末央心里咯噔地悸跳了一下。那天夜里在野菇岭遇到的那些倭贼从头到尾说的可都是日本话。
“夜里倭贼去的人多吗?”末央又问。
老广昌点点头,“从街上到院里,最少也得有百十口人”。
“这么多的倭贼,这可不是小股流窜的乱匪了”末央自言自语道。
“末爷,我们去找什么样的证据和证人?”老广昌问。
末央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没有答理老广昌。这么多能说汉话的倭贼奔波数百里地到了塘沽设计抢劫了几万两银子,又全身而退,真是不可思议。末央摇了摇头,把不可思议说出了声。
“你说什么?”老广昌问。
“我是说这帮倭贼如果就是这附近的土匪呢?”末央被自己突然说出的话吓了一跳。
老广昌却不以为然的道:“倭匪和这附近的土匪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一窝子匪”。
“老广,如果要想查出那天夜里到底来了多少倭匪,应该找谁能查的明白?”
“要问明白那天夜里的事,找驿站的驿丞大概能说的清楚”老广昌道。
“驿丞是多大的官?他晚上住驿站里吗?”末央问。
老广昌嘿嘿笑了笑,“驿丞跟我一样只吃俸禄不入流,一般在这里干个三年就走人,都是拖家带口住在驿站里。所以,驿丞应该比较清楚。”
说着讲着日头已经偏西了,官道上的商旅行人也逐渐稀少下来。
“大概还有多久能到?”末央问。
“快了,今天道儿顺,跑的顺溜,估摸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到了”老广昌又抖了抖缰绳道。
又跑了一段路,前面出现了一条河,紧挨着河对岸是一片屋舍。老广昌道:“到了,过了河就是塘沽”。
到了桥头,轿车放慢了速度,老广昌从车辕上跳下来,拽着马的笼套慢慢地过桥。下了大桥就拐到街上了。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塘沽的街上人影稀少,街边的铺子也都早早地上了铺板,只有间或一两间杂货铺和小饭铺子透着昏黄的光出来。老广昌牵着马在一间挂着灯笼幌子的铺子前站住,对末央道:“末爷,就在这家客栈住下吧?”
末央这才看清灯笼幌子写着“悦客来”三个字,他也跳下车辕。一个伙计从店里迎出来道:“客爷来啦,吃饭还是住店?”
“住店”老广昌道,转身挑开轿子的布帘喊醒知了道:“你可真能睡,把被子叠叠抱下来”。
这时候又一个小伙计出来拽着马缰绳绕到旁边的大门进后院。“先给马饮点水,再给它上料子”老广昌叮嘱道。
老广昌找伙计要了一间上房和一个小间,他和知了住了那间小间。
末央进了馆舍,伙计跟着端了一盆温水进来,请末央擦脸洗手,跟着又送了一壶热茶过来。知了也拎着一个包裹进来,把包裹放在床边。
末央问:“老广呢,也叫他过来”。
这时候,伙计把台子上的灯点着了,屋里顿时亮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