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拍一,我拍一,动物世界很新奇……”
夏日间午后的阳光透过黄土色的窗帘肆无忌惮的映在木课桌上,知了一声接一声和着操场上在玩拍手跳绳的一,二年级小朋友,节奏格外清晰。也有三三两两孩子在互相追逐的笑骂声参杂其间,上午放学后这略显丰盈的休息时间让每一个人都乐在其中。挂得高高的太阳,将每一个生命逼到了阴凉的地方,炽热如火的爱意却并没有多少人能承受,大多人只能眯起双眼方能窥得头顶上方太阳的轮廓。
一双小小的眼睛也在教室的窗边透过一丝缝隙紧紧的盯着太阳,这双小眼睛不像是其他同龄人那样闪着孩童独有的光,小小的眸子像有一层淡淡的白雾浮在上面。远看与常人无异,但凑进身前仔细看的话,总会感觉这双眼睛像被人刻意藏在白雾后面,白雾虽无实状,一直紧盯着也近乎只剩感觉上的存在,可没有人否认这双眼睛的神秘。每一个看过的人都感觉到白雾的存在,但却没有一个人能拍着胸膛说这白雾真实存在。似乎预言着所有神秘与不解从来都是源于无知与敬畏!
这对神秘小眼睛的主人叫弋鸣,是个头发常年被剪得只剩头顶几寸,有着矮矮的鼻梁和略微翘起上唇的十岁男孩。因为眼睛的神秘与怪异,父母也曾带他看过数次医生。医生虽也觉得十分神奇,甚至闻所未闻。但在各项检测指标正常,仪器探查无过后,也只能安慰性的说出:“孩子没有生病,身体也很正常,可能是年纪太小没有发育完,长大一点也就好了”的话。可看着说完摸着脑袋略显尴尬的医生和乖乖躺在病床上不发一语的弋鸣,他们也只能确认再三后,虽满心不甘,却也只能就此作罢。于是,自小弋鸣被关注最多的不是成绩,而是这双神秘的眼睛,确切的说,是这层近乎只存在于感觉中的白雾。大人的关心有真挚的担忧,也有藏在心里的鄙异,毕竟在有一定迷信的农村,不祥,灾祸似乎都要带有一定的先兆。于是,同龄孩童中的讥笑超过好奇与担忧,虽为童稚却早己学会将言语磨为锋利的刀,刺向他们心中无法理解的怪异。即使这个怪异,也仅只是和他们年纪相仿的普通的男孩。
“弋鸣,弋鸣,眼睛灰蒙蒙,看不得光,晒不得阳,吸血鬼都要躲着您……”
看着又一个人偷偷躲在窗边看太阳的弋鸣,刚结伴回家吃完饭的陈虎和王康一进门便高声唱起了在班上广为流传的“神曲”,边哼着歌时还不忘吹起口哨,长短不一的哨音交杂着嬉笑的曲调,似乎可以帮忙消化掉腹中多余的饭菜,所以他们乐此不疲,并以此为趣。
弋鸣不露痕迹的偏了下头,在听出是陈虎,王康的声音后,他便迅速拉动窗帘,让那一丝缝隙也彻底合上。随即趴下身去,让身体紧紧贴在一直不拉窗帘,没有阳光照射而有些冰冷的桌上,同时转过头去,耸了耸肩,并未理会这一声声唱调。
陈虎见状,虽觉无趣,但看着离上课还有一会,便又边唱边跳的来到弋鸣桌前,俯下身来凑着弋鸣耳边说“小怪物,要晒太阳我带你出去晒啊,一个人躲着偷偷看有什么意思嘛”弋鸣抬起头来,用慵懒的眼神看向陈虎,嘴里缓缓吐道“不想我告老师,你就离我远点”说罢,又趴下头去。这时,门口又传来一道带着娇怒的声音“陈虎,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不是说过叫你不准去我座位那边吗?”还未从弋鸣的话中缓过来,刚想发怒的陈虎一听这个声音,马上换上笑脸,小步跑着去到门边亲切的叫着“小玉,今天中午吃那么快呀,没吃饱的话我出去卖铺再给你买点”
被叫小玉的女孩,扎着个马辫子,留着一撮弯弯的留海,大大的眼睛格外有神,加上精致的小鼻子和嘟起来的小嘴,可爱中带着一丝丝妩媚,虽才十岁,却也看得出日后又是个小美女。
“陈虎,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在,就不准去我桌子边晃悠,以后再这样,我就再也不给你抄作业了。”赵晓玉看着凑到身前的陈虎,忙的退后一步,厉声说。听到这话的陈虎,嘴里嘟过一句,你在,你也不让我去啊。但马上嬉起笑脸说“小玉说的话,我最听了,以后保证不会了”赵晓玉撇了一眼,懒得再理陈虎,径直地走去了弋鸣旁边的桌上坐下。
看着还趴在桌上的弋鸣,赵晓玉只能拍拍他的桌,道“待会要上课了我会叫你的,困了就睡会吧”弋鸣含糊着回了一句“嗯~”旁人听着不知是回应还是梦呓,但看见赵晓玉已经习惯性的把桌子轻轻的拖近,随即又把课本拿起,仿佛无事人一般,似乎弋鸣也确是回应吧
“那天的你,真的是你吗?”看着趴在桌上的弋鸣,赵晓玉蹙起眉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