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城墙上,韩腾灰头土脸,一身锦衣棉袄也被划破好几处,背上的紫檀大弓也被磨出许多豁口,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连日在城墙上督战,他已经整整两天两夜未曾合眼。
他心爱的紫檀大弓在这十日之内不知道射出了多少支羽箭。
城墙上死尸遍布,上一波尸体还没有抬走,就有数十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韩县尉,你说我们能守住祁阳吗?”韩腾旁的一个小兵背靠着城墙,绝望地问道。
“什么混账话,不日,官府就有援军支援,到时候,这些叛军全都得死。”
“县尉,您登上这城墙的第一日就是给大伙儿这么说的。”小兵说话气若悬丝,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韩腾转过头去,不忍让这年方十六七岁的小兵看到他流泪。
是啊,他们半月前就发出飞鸽报信,请求官府支援,如今,他们在祁阳城头血战十日,每日见到的是如飞蝗般遮天蔽日的黄巾大军,却丝毫不见大汉的军队。
他们,还真得会有援军吗?
他们,还真得能守得住祁阳吗?
韩腾心里也产生了怀疑。
思索间,韩腾感觉到身边的人没了动静,他转过头来,那小兵蜷缩在角落,双臂抱着自己的身体,已经没了呼吸。
韩腾摸了摸小兵身上单薄的衣衫,硬邦邦的,上面的汗水在寒冬凝结成冰,这小兵,不是死在那黄巾贼人手里,而是死在这酷寒的天气和物资短缺上。
韩腾双眼一红,他擦了擦蹦出的泪珠子,脱下自己的棉袄,裹住小兵的尸体,叫人把他找个地方埋了。
他脱下棉袄,顿时冷风袭来,他不由得咬紧了牙关。
“县尉!你看,城下的叛军好像又要攻来了。”一个中年兵士趴过死人堆,慌慌张张地向韩腾禀告。
“什么!”韩腾挣扎着站起身,走到瞭望塔,只见城下数里外驻扎的黄巾军营寨中有大队人马开始调动。
新一轮攻击又来了!
“来人,插上我大汉的旗帜!备好滚木巨石,这些乱臣贼子,胆敢来犯,教他们有来无回!”
“县尉,已经没有滚木了。”韩腾手下小吏低头禀告,十日血战下来,他们祁阳城内几乎连棵树都不剩了。
韩腾狂笑一声,“有什么东西都给我砸下去!若是没东西可砸的了,那便和他们贴身肉搏,让这些乱臣贼子知道,想要踏上我祁阳的土地,只有一种可能,那边要踏着我们祁阳儿郎的尸首踩过去!”
听到号令,死尸堆中,又有四五十名兵士挣扎着从中爬起来,他们已经是西城防卫的最后力量!
“祁阳儿郎们,随我杀!”
……
震山东北,一队人马正在山路上急行军。
为首一将领身长七尺,细眼长髯,虎背熊腰,身披铁铠,正是时任汉军骑都尉的曹操。
他们此行人马共五千,此去长社县,是为了解救被围困长社的汉军部。
而此时,一个土匪装扮的汉子在山上林子中看到了这队人马,于是,他赶忙回到黑风寨中禀告。
“大当家,我们在震山东北处的山路上发现一队官军,浩浩荡荡,只怕有数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