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管子被它随手丢下，自个儿躺在地上，吃饱喝足，想睡觉。

方明瞧见它舔嘴唇的模样，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掏错了。

而小黑身上的描边恍惚间闪动了一下，清晰了一分，方明的体内似乎又多了一丝力量，微不可查。

“啧……”

方明也不想多管小黑，背靠枯树，谋划未来的路。

在驯兽人职名的影响下，小黑成为了他的专宠，是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其中一方受到伤害，另一方也会有影响，方明死了，小黑必死，小黑死了，方明重伤！

这一点关联也伴随着绑定渗透进了小黑的意识里，它明白。

以后，方明只能带着小黑一起流浪了。

这小黑看起来太弱了，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变强。

“嘶嘻嘻。”

小黑挺着小肚子嘿咻嘿咻爬到方明肩膀上，也背靠着枯木，肚皮鼓鼓，装的全是还未完全消化的能量剂。

它没想到自己啃了那么久骨头，会遇到给它食物的人类，心里舒坦，肚子满足，以后不愁吃喝了。

似乎这个人类还和它建立了联系，奇奇怪怪，又莫名其妙，好在对它来说没有什么恶性影响。

“哼。”

方明耸了耸肩，换了个对自己舒服的姿势，缓缓闭上了双眼。

一夜未完全过去，天色还是昏暗，朦胧的白色浅光刚从地平线上冒出来。

方明左手抓着皮革袋子，右手拎着散发黄色光芒的灯盏，随意挑了个方向走去，背影萧索又孤独。

小黑趴在他肩头，呈现弯月状的睡姿，右前肢搭在了眼睛上，小鼻孔呼哧呼哧出气。

天色渐渐亮去，视线里的荒路清晰起来，小黑也睁开了双眼，随着方明肩膀的起伏一顿一顿转动着小脑袋，正在观察周身的环境。

可惜，这已经不是它所熟悉的枯木林，是地势起伏较大的荒野地带，前面的山峦轮廓如曲线般弯绕，嶙峋散布着些许枝叶萧条的树干。

“前面有聚集地？”

方明驻足打量远处，看见了较为平坦的山腰上有黑疙瘩遍布，分散如一粒粒芝麻。

这都是小黑棚子，方明认得。

而有小黑棚子的地方往往就是聚集地，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36号聚集地了。

方明快步朝聚集地走了过去，路上也遇到了一些衣衫褴褛的拾荒人，腰间别着匕首或者短刀，手里拎着皮革口袋。

他们面色不善地打量方明，但始终没有什么动作。

方明也没有空搭理他们，自顾自朝聚集地的最中心地方走去，而肩膀上的小黑龇牙咧嘴瞪着那几个偷偷打量的拾荒人。

“这里似乎不大啊。”

方明扫了一眼路过的小黑棚子，估摸了一下，也就只有几十处，没上百。

要知道78号聚集地就有几百号拾荒人居住了，创建更早的36号聚集地怎么会这么空落？

走错了。

想到这，方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已经走到了这片聚集地的中心位置，可是没有看见荒野商人的店铺。

华莱说过，每一个有号码的聚集地都存在至少一个荒野商人，这是夜之城给予拾荒人的生存机会。

大的聚集地甚至有几个乃至十几个荒野商人，可这并没有。

悄然的，众多小黑棚子里陆陆续续探出人来，那些本就在外的拾荒人也慢慢围了上来，右手里握着匕首或短刀。

方明也默默抽出了自己的匕首，视线游走在那些逐渐包围而来的拾荒人身上。

他已经明白这是到了哪里。

无号聚集地，夜之城彻底抛弃的废民聚集地，不拾荒，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