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涟漪有些茫然地看了秦慕一眼,完全没意识到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见秦慕没有回话,反而像是突然对自己面前的那一盘炸圆子起了兴趣,正慢悠悠地持着玉筷夹了一个到碗里。
窦涟漪又想了想,有些恍然大悟道:“如果秦公子是担心到时会有要事相谈,不便有外人在场,我身旁从来都只会带着白芷或是玉竹,我对她们十分信任,所以秦公子大可不必担心此事。”
炸圆子在碗里滚了一圈,有点像是秦慕此时的心情。
“说来也是冒犯,我曾听闻窦姑娘当年对陆公子一见钟情,非他不嫁,为此还不惜与窦相闹得父女反目,多年未曾回过相爷府,不知是真是假?”
话音刚落,秦慕便倏地抬眸看向了窦涟漪,目光如月色一般清凉地从她脸上扫过。
“秦公子的话题跳跃得不免有些让人始料未及,”窦涟漪先是一愣,复而轻笑一声,摇摇头说道:“不过这个消息若是假的话,我也不至于成了京城里的笑话这么多年。”
旁地摆放着的香炉里正袅袅升起一缕轻烟,衬得低眉垂目的窦涟漪看上去十分淡然平静,仿佛这件事对她而言早就已经成为了过去。
如果不是瞥见窦涟漪攥紧茶盏的手指在微微用力,秦慕说不准还真的会被她表现出来的轻描淡写给骗了过去。
他移开了视线,转而专注地盯着刚被下人端上来的西湖醋鱼,一股子醋味窜鼻而来。
着实是令他感到不爽。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痴情也成了笑话了?”
不知为何秦慕此时的眉眼看上去有些愠怒,这让窦涟漪反倒感到有些稀奇起来。
她随着秦慕的目光也落在了那盘无辜的西湖醋鱼上,心里隐隐冒出了一个猜测来。
只是窦涟漪并没有问出口,反而转了话题,打趣了一句道:“怎么秦公子看上去像是在给我打抱不平?”
还没等秦慕开口,窦涟漪自己又垂眉低低地笑了笑,感慨道:“不过这事儿也过去好久了,谁年少时不会犯下一两个这种愚蠢的错误呢?如今想想,便也只当做笑话逗自己和他人一乐了。”
“这话听上去倒像是窦姑娘你已经对陆公子没了感情,”秦慕轻声说道,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窦涟漪脸上的神情变化,“不过就是不知这其中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才会让窦姑娘你有如此转变?”
秋日午时的阳光透过落雨厅的窗纱落在了她的背后,尽管晒在身上有些暖洋洋的,可是心里那些无法与外人道的委屈与恨意,依旧让窦涟漪感到彻骨寒意,沉吟半晌到底也没有开口。
见状,秦慕也没有强求,他从窦涟漪的反应中差不多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既然如此抗拒,那想来他方才在郡王府侧门看到的便是另有内情了。
想到这,憋屈了许久的秦慕终于是有些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抬手拍了拍,示意下人把其他的甜品都一一端上来。
有窦涟漪爱吃的蜂蜜花生,也有蜜饯樱桃、桂花甜酥,又将本来就所剩无多的桌面占据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