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别太担心了,我会好好看着28床的。”小袁护士说。
“哎,真是太谢谢你了!有什么事儿的话,能不能麻烦你跟我打个电话?”
“咳,不麻烦,没问题!”
赵晴川从包里拿出笔和一张便笺纸,把电话号码写下来交给了小袁护士。我们和她告了别,在灰色的大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慢慢往回走。
夕阳西沉,微风初起,赵晴川走在前面,白色连衣裙的裙摆在风中轻轻飘摇,好像荡漾起了无数忧愁。我推着自行车跟在她后面默默地走,忽然,她转过头来朝那幢灰色的房子看了一眼,落日的余晖映在她的脸上,给她有些苍白的俏脸抹上了一层红晕,我的心里一颤,好像被利箭射中一样疼痛。
我们默默无言,一前一后地在土路上走着,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映照在地上,拉得老长老长。路旁的玉米地里,带穗的玉米苞好像一个个封着金黄色封印的漂流瓶,在无边的绿色波浪里浮浮沉沉,不知道谁会把它捞起来打开,仔细聆听那深藏其中的心曲。
轻轻的啜泣声几乎微不可闻,从前方随风飘过来。我胸口一阵热血上涌,把自行车扔在一边,快步追上赵晴川,哽咽地叫了一声:“姐!”她“呼”地转过身,连衣裙像百合花般绽放。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一股野蔷薇的幽香钻进鼻孔。
“姐……”
“什么都别说……”
她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湿湿的小嘴印上了我的双唇。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迷失在那片不可言说的世界里,周围万籁俱寂,只有风掠过玉米地的沙沙声……
“山子,对不起!我走了,别来找我……”
她轻轻抚摸了我的脸,然后骑上自行车消失在路转弯的地方。我怅然若失地看着那朵随风而逝的白色连衣裙,这才发觉脸上湿漉漉的,那是她刚才留下的泪水,味道咸咸的,有些苦涩。
我抬头望了望那幢房子上方的天空,只见灰蓝尽处,皆是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