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找我有事儿?”jane看着我和川子,川子看着我。
“嗯……”我看着她欲言又止。
“说吧,别不好意思。”
“胡老师,你能不能别挂那两个写着stop的小帘子了?”
“啥?”川子瞪大了眼睛,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我。
jane先是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苦笑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唉……,aaron,你确实是个brightboy,我早就看出来了。”
“胡老师……”
“我考虑考虑吧。”
“还有……,胡老师,”我咬了咬牙,“能不能别在课上讲笑话、分组讨论、演讲什么的了,十分钟特殊时间也取消吧,照别的老师那样上课就行了!”
“什么?”jane和川子既吃惊又愤怒地盯着我,不约而同地叫起来。不同的是,jane太明白了,而川子根本不明白。
“山子,你是不是疯了?得了一场病脑子烧坏了?”川子显得又生气又失望。
“aaron,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那样的话我还是我吗?我跟那些人有什么区别?”jane激动得脸色有些发红,胸口微微起伏着。
“可胡老师……”
“aaron!还有andy让我一个人好好儿想想,好吗?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她伸出手叫我别再说了。
我和川子只好走出办公室。川子走得很快,我一边在后面追,一边轻声叫着“川子,川子!”
“你他妈叫我来就是跟胡老师说这个?胡老师已经够烦的了,你还跟她说那些?现在好了,她更难受了!你这两天得的是不是神经病啊?!”川子忽然转过身来,脸几乎撞到我的鼻尖。他攥着拳头冲我低声咆哮着,活像一头被逼到死角的狮子。
我愣了一下,正准备说话,他已经甩开长腿怒气冲冲地走了。看着他愤怒离去的背影,我深深感觉到了不被最喜欢的老师和最信任的兄弟理解的悲哀。我走出教学楼,没有胃口吃饭,也不敢在校园里闲逛,只好在大礼堂旁边找了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坐下来,一个人发呆。
大礼堂坐落在教学楼和学生宿舍楼之间,大食堂的东面。约莫有二层楼那么高,白的墙,红的门,绿的窗户,周围种着些高高低低的柏树、松树,是开全校学生大会的地方,闻名遐迩的“全体都有,准备小凳!放!好!坐!太差了!再来一次!”就是出自这个神奇的地方。
经过一个冬天,大礼堂的墙上、门上、窗户上,还有旁边的松树柏树上,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看起来有点像德库拉的堡垒。而大礼堂前面的教学楼和后面的学生宿舍,则是储存少男少女新鲜血液的仓库。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冷战,目光不想再在这墓园似的学校里驻留,而是抬头向天空望去。
北国的正月,天气依然冷冽。晴朗的天空蓝得纯粹而浓烈,像远离岸线的深海,看起来竟微微透射出淡紫色。云彩淡淡的,像一袭轻纱似的半掩着天空,有点地方稍微厚一丝,有的地方稍微薄一丝,看上去像是一幅描绘在大青瓷盘里的釉下彩。
阳光公平无私地洒下来,既照向自由美好的国度,又照向专横丑陋的土地。我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