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瞬间“咯噔”一下,整个人像坐过山车似的,心情从云端一下子跌倒了谷底。看到我一副垂头丧气的熊样,女医生白口罩上方露出来的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忽然弯了弯,似乎露出了一丝笑意。可那眼神转瞬即逝,如同风过无痕,她脸上立刻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刚才她的那个眼神、那个表情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我楞了一下,挠了挠脑袋,脑海里一个影子马上就要呼之欲出,但那影子又像总被挡在一道无形的墙后面一样,无论如何也跳不起来。
我又看了看她,谁知道被她狠狠瞪了一眼,只好尴尬地收回目光。她这样子,到底像谁呢?难道是《西游记》里天竺国的玉兔精?有点儿像,但又不对!那个人应该是我认识而且熟悉的。
“老老实实接着打三天消炎针,再来复查!”
“啊?还得打三天针?”我和老爸都急了,他急的是又落下三天的功课,而我急的是又有三天见不到想见的人了。
“不想打也行,那请你们换个医生看吧!”这女医生好像特别会生气。
“不是不想打,医生。我们肯定打。”老爸赶紧拿过药方单子,拉着我就要走。
“哎,等会儿。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这几天还不注意,打了也等于白打。情况不好说不定还得住院!明白了吗?”女医生用严肃的眼神盯着我。
“明白了,明白了。”我算是怕了她了,只好点头哈腰地应承着,毛手毛脚地跟着老爸走了。
又是一个无聊寂寞的日子,我窝在家里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晚上快点来。吃完晚饭,我的魂就飞走了,伸长了脖子等着信使杨自力的到来。果然,到了晚上九点多,杨自力来了,就像一个使命必达、从不延误的邮差。
像特工接头似的,我把芭蕾少女的白色本子还给他,他把一本浅绿色的本子交给我,本子封皮上是一个在湖水中采莲的姑娘。杨自力也不废话,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转身就走。我把他送出门,一阵风似的回到屋里锁上房门。
“小山儿,今儿十点半之前必须睡觉啊!医生说了,不能忒晚了!”老爸在外边儿喊起来。
“哎!”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像寻找宝藏一样迫不及待地打开本子寻找小敏写给我的第二封信。
可谁知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我只好老老实实地看她记的笔记和作业。娟秀的字迹一切如昨,到快要看完的时候,几行字忽然跳入眼帘:
“刚才在找纸条儿吧?就知道你这个人肯定偷懒不用功!师父我今天偏偏不写了,作为对你不好好学习的惩罚。给我好好看笔记、做作业,功课不许落下。否则,我这个当师父的脸要被你这个不肖徒弟丢尽了!什么时候可以来上学?偷偷写在后面。”
这些字的后面特意留了半行空白。小敏这个丫头真的是鬼精鬼灵,连在笔记里夹带几句信息的办法都想的出来,这算不算走私货物啊?我傻乐了一会儿,决定跟小敏开个玩笑,于是在空白的地方模仿她的字迹写道:“身染肺炎,休学半年。”然后把本子放到书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