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川子吓得一激灵，急忙回过头去看，原来是政教处的一个女老师，姓何。虽然姓的是何仙姑的何，但她一点也没有何仙姑的善良和美丽，平时最善于暗箭伤人，无中生有，小题大做。她先是躲在暗处阴险地等着麻痹大意的学生掉进校规的陷阱，然后“动如脱兔”似的蹿出来把他们“依法逮捕”，接着就开始她最喜欢的“猫抓耗子”的刑讯逼供环节。

她一会儿对你虚情假意，推心置腹，让你这只小耗子先看到生还的希望，一会儿又呵斥辱骂，拳脚相加，把你狠狠地抓在她的利爪之下。最后弄得你遍体鳞伤，精神崩溃，定什么违纪，给什么处分完全由她说了算，哪怕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儿也可以让你受到比规定严重得多的处分，因此工作业绩突出，成果斐然。她

又仗着有几分姿色，整天打扮得妖里妖气，在领导面前搔首弄姿，卖弄风骚，所以非常讨领导的欢心。这样漂亮、懂风情、能力强的女下属，不提拔她提拔谁？所以这位老师年年先进，升任政教处副主任指日可待。学生们却被她折磨得苦不堪言，背后都叫她“何妖精”。此时此刻，何妖精正穿着风骚的玫红色风衣，黑色紧身健美裤，过膝长靴，脸上浓妆艳抹的，站在杨柳那边的主路上冷冷盯着我们。

“何……何老师好！”套用一句说书的话，我吓得三魂丢了二魂，七魄飞了六魄，只剩下一魂一魄在身体里面强自支撑。

“嗯。你们俩过来。”何妖精语气变得温和下来。

我和川子对视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恐惧。咬人的狗不露齿，这分明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何妖精要把我们生吞活剥了的前兆。过去不是，逃跑更不是，我们胸前大大的三位数号码儿早就被她看得明明白白了。无奈之下，我们耷拉着脑袋，拖着步子慢慢走到她面前三步，不约而同地站住，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儿扑面而来，分辨不清是什么花香，我猜不是曼陀罗花就是罂粟花吧？

“25号儿，哈哈，这个号码好，还有294号儿。你们俩是哪个班的呀？”何妖精捋了捋烫成大波浪的卷发，笑着问我们，薄薄红嘴唇斜上方的一点黑痣轻轻荡漾着，好像水面上连着钓线的浮漂在摆动，鱼上钩了！我看着她张开的红嘴，感觉下一秒就要被她活生生吞进肚子里了。

“何老师……我们没干啥，这就回去上课。”川子大着胆子说了一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你还真是个25，啊？我问你们是哪个班的，听明白了不？”何妖精眼睛一瞪，黑色眼影阴森的可怕。

“我们是高二（4班的。”我小声嗫喏着。

“哦。叫啥名儿啊？”

“张东山。”

“你呢？”

“赵旭川。”

“哟呵，一个山一个川，名山大川，你们还真是一对儿好兄弟啊，挺有意思的。刚才干啥来着？！”何妖精说着笑着，突然一板脸，冲我们大叫一声，那样子活像一个间歇性精神病人。我被吓得一哆嗦，差点儿没尿到裤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