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时与陈棠道别。
“一路保重。”
陈棠笑道:“什么有缘没缘的,我知道伱的门派在哪,若江湖上混不下去,我就去投奔你。”
“好啊。”
叶雨时微微一笑。
离别的伤感气氛,倒是被陈棠这句话,破坏的干干净净。
不知怎的,听到陈棠这句话,叶雨时的心情,倒是轻松许多。
在陈棠的注视下,叶雨时来到不远处的渡口,登上另一艘沿江西行的渡船。
没过多久,船走人去,消失不见。
巴山剑派在益州,南夏的最西边,坐船最是方便。
陈棠领着阿离,在附近转悠了下。
同样是港口,平江港看上去,可要比隐者洲的港口热闹得多,岸边集市人潮涌动,展示着琳琅满目的物品水产。
纵目望去,还没入城,便能看到路边有茶馆酒肆,不少贩夫走卒,随身携带刀剑的江湖侠客,坐落其中,谈笑风生,一片喧嚣繁华。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与乾国相比,南夏明显富庶许多,生机勃勃。
陈棠带着阿离没走多远,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一间茶肆。
只是几间四面敞开的茅屋搭建而成,但里面却坐着不少人,大多都是来往的江湖人士,在此地落脚歇息。
一边饮茶,吃些点心,一边高谈阔论,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
这样的景象,在乾国几乎见不到。
让陈棠感到惊奇的是,这间茶肆里,在客人桌前来回穿梭的几个伙计,步伐稳重,手里的木托上,叠着十几杯茶水,却没有洒出分毫,明显有功夫在身!
“有意思。”
陈棠轻喃一声。
没想到,这港口路边,一个如此简陋的茶肆,里面的伙计都已经入品了。
就在此时,老路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四下观察了下,从怀中拿出两个通关文书,迅速的塞到陈棠手中。
“公子,已经办妥了。”
老路说了一句。
随后,他顺着陈棠的目光看去,笑道:“陈公子,你可别小瞧这间茶肆。”
“哦,有什么说道?”
陈棠好奇问道。
老路道:“这间茶肆的背后乃是南夏江湖一大帮派,茶道门,总舵位于越州。但茶道门的生意,却在南夏六州各地,算是南夏最大的帮派之一。”
“但凡茶铺的招牌上,有一个特殊的印记,就是茶道门的产业。”
“里面的伙计,打杂的小二,乃至后厨的师傅,很多都是后天好手。”
在南夏,武道的境界划分,与乾国相似,只是不分品级。
像是脱胎、换骨、易筋、伐髓,在南夏统称为后天境。
之后的内丹境,开窍境,通脉境,先天境,神照境都是相同。
这也与两地文化迥异有关。
在乾国,朝廷的力量占主导地位,对江湖有着绝对的统治力。
所以,武道境界就按照朝廷命官的方式,以品级划分。
在南夏,却恰恰相反。
“公子,你们多保重,我先走了。”
老路告罪一声,早就迫不及待,乘着马车入城享乐去了。
“饿了吧。”
陈棠回头看了一眼阿离,问道:“咱们也找个地方,好好吃上一顿。”
阿离脸色一苦。
半年来,陈棠问她最多的话,就是饿了吧……
接下来,就是疯狂的投喂。
虽说那些东西,都是很好吃的,但这样吃了半年,她的身材已经有些走形了。
陈棠本打算去另一边的酒肆,点上几斤上等的牛肉,来上一坛好酒,大吃一顿。
但路过那间茶肆的时候,听到里面几位江湖人士的谈话,不禁脚步一顿。
“你们听说没,‘巾帼无双’叶女侠那位失踪多年的女儿,前段时间已经找回来了。”
“真是不容易,据说这些年来,沈家一直寻找叶女侠子女的下落,始终没有着落。期间,还有不少骗子,想要混进沈家,装作是叶女侠的儿女,结果都被沈家赶了出来。”
“这次确定是真的吗?”
“肯定的,叶女侠还能认错了女儿?”
这件事,明月散人曾跟陈棠提过一次,陈棠下意识的听了几句。
众人口中的这位叶女侠,应该就是叶韬元。
明月散人对叶韬元,言语中不吝赞美之词,极是佩服。
“说起来,当年会稽城一战也真是惨烈,谁能想到,会稽郡守沈凝之竟如此荒唐。明知敌寇来犯,居然不设武备,信奉玄天仙尊,还想要请鬼兵神将相助,结果……”
“哼!”
旁边一位国字脸,满脸胡须,脸上有一道几位明显刀疤的汉子突然冷哼一声,道:“此事倒不怪沈郡守,只是他被奸人所骗,才误入歧途!”
“哦?”
众人纷纷问道:“兄台此话怎讲?”
刀疤汉子沉声道:“沈郡守之所以信奉玄天仙尊,都是因为被当朝佞臣沈国宝所骗。毕竟同为沈家的人,才对其没有防备,结果惨遭横死,家破人亡。”
提到‘沈国宝’这个名字,茶肆里的气氛陡然一变,瞬间安静下来。
这位如今是当朝红人,相国身边最大的权臣之一,位列中书令,兼中护军,掌控京城外的卫戍军,位高权重。
虽说南夏江湖地位非比寻常,但这样直呼其名,议论朝廷权臣,多少还是有些犯忌。
茶肆里,旁边一桌坐着四个人,一身江湖打扮,看上去风尘仆仆。
四人听到刀疤汉子这句话,都是神色一冷,目露寒光。
其中一人冷笑道:“道听途说的谣言而已,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刀疤汉子指着脸上的伤痕,沉声道:“因为,当年我就在会稽城,守城一战中,险些丧命,这道疤就是当年留下来的。”
茶肆众人听得肃然起敬。
有人问道:“敢问好汉姓名?”
“不敢。”
刀疤汉子拱手道:“在下烈焰狂刀,罗士先。”
“原来是罗大侠,久仰久仰!”
周围众人传来一阵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