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尉府。
天气寒冷,大雪纷飞。
桌上摆放一个红泥火炉,上面热着铜锅,里面煮着沸水,一片片嫩红的手切羊肉,在沸水中这么一滚,很快就变了颜色。
热气腾腾,三人围坐,姜蒜葱油蘸碟,几坛美酒,一边赏雪,一边大快朵颐,好不快活。
其中一位正是郡尉韩琅,另一位却是霍三公子霍子业。
还有一位身形高大,披发左衽,鼻孔朝天,面相丑陋,乃是黑水帮在武安郡的堂主杜隐峰。
韩琅问道:“杜堂主,常泽县设立的分舵如何,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
杜隐峰端起一杯酒,道:“此事还多亏郑县令,段县尉帮衬,听说他们都是韩大人的手下,敬大人一杯。”
“举手之劳。”
韩琅笑道:“段兆是我带出来的,但他们能前往常泽县赴任,多亏武安侯府在背后运作,此事也有霍三公子一份功劳。”
“好说,好说。”
霍子业同时举杯,三人一饮而尽。
韩琅又问道:“我听说,那晚出现一位蒙面刀客,刀法凶狠,杀了贵帮不少人,可有什么线索?”
“自从那天之后,这个人似乎凭空消失一般,再没出现过。”
杜隐峰摇头道:“或许,真是恶狼帮从哪请来的帮手,杀了人便逃遁了。”
“这回我在常泽县多留了一些人,包括十位九品,还有三位八品坐镇,不会出什么问题。找机会把那个梅花武馆废掉,常泽县就没有任何力量能威胁到我们了。”
韩琅点点头,道:“那就好,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记得去县府求助,我知会过段兆他们,到时候都会帮忙。”
“韩大人敞亮,再敬你一杯!”
杜隐峰与韩琅再度举杯对饮。
旁边的霍子业望着外面飘着的大雪,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韩琅问道:“霍三公子似乎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
霍子业道:“听你们提起常泽县,就想起常泽县的陈棠。妈的,在他身上失手两次,还让他进了青龙司!”
提及此事,霍子业有些愤愤不平。
“算了。”
韩琅笑道:“一個九品而已,不必跟他计较。等过些时日,成就大事,这武安郡的人,你想杀谁就杀谁,何必急于一时。”
“也对。”
霍子业点点头,又重新露出笑容,饮尽杯中酒。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韩大人,出事了!”
两个衙役匆匆忙忙的跑过来,跑得满头大汗。
“怎么回事,进来说。”
韩琅眉头一皱,让两位衙役进屋说话。
他看向其中一位衙役,问道:“范行,你不是刚跟着段兆去常泽县吗,怎么又回来了?常泽县出事了?”
那位名叫范行的衙役点点头,道:“段兆大人死了,被青龙卫杀了!”
“什么?”
韩琅神色一变,道:“怎么回事,你细细道来!”
范行将县府衙门中发生的一幕,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又是那个陈棠?”
韩琅脸色阴沉,砰地一声,手掌重重的拍在桌案上,一字一顿的说道:“青龙司,欺人太甚!”
霍子业眼珠一转,道:“依我看,这件事不像是青龙司的指令,可能是他们三人的私下的行动。那陈棠来自常泽县,多半与孟凉玉有私交,所以才出面救人。”
“如果有青龙司的指令手谕,段兆应该不敢阻拦。”
韩琅听闻此言,很快冷静下来,也察觉到一丝不对。
段兆阻拦青龙卫拿人,他能理解。
可段兆胆子再大,也不敢对青龙卫动刀吧?
别说是段兆,就连他没有任何证据罪名的情况下,也不敢公然出手砍伤青龙卫。
韩琅盯着范行问道:“你可看仔细了,真是段兆先动的手?”
“是。”
范行道:“当时那个陈棠想要借一步说话,紧挨着段大人,我猜测可能是陈棠说什么话,刺激到了段大人,他才一时失控,出刀伤了陈棠。”
韩琅紧锁眉头,心中不解。
段兆不像是这么冲动莽撞之人。
对方说什么话,能激的他拔刀伤人?
就算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也不至于如此吧。
杜隐峰笑了笑,道:“这个陈棠什么来头,他应该知道段兆是韩大人的人吧,居然说杀就杀了?”
韩琅心中一动,想起关于陈棠身上的一些信息,淡淡的说道:“其实,这个陈棠,还曾与贵帮有过恩怨,萧少帮主也认得他。”
“哦?”
杜隐峰面露惊奇,问道:“我还真不知此事,愿闻其详。”
韩琅将几个月前,陈棠在常泽县路见不平,与黑水帮少帮主交手之事简单说了一遍,又道:“据我所知,萧少帮主看上的那个小姑娘,如今就在他的家中。”
“还有这档子事。”杜隐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