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名宫人之前就是跟着司马衷的,落葬后他们又回到了这里。
羊献容将高香亲手插进了香炉之中后,又闭上眼睛,默默地在心里和司马衷说了几句话,才睁开眼睛转头对那几名宫人说道:“若是缺少了银钱,就去找张良锄要。”
“是。”这几名宫人泪流满面,跪倒在地。
“你们呀……”羊献容也叹息了一声,“三年期满,就去金镛城找我。”
“是。”她们声音哽咽,一个个都在极力控制住眼泪。
“荣华富贵自然是没有了,金镛城也不如皇宫这般大,但只要有心就好。”羊献容抿了抿唇角,还是转身走了出来。跟过来的张良锄站在了门外,低声说道:“这里还好,没有漏水的地方。”
“嗯,若是有事情就及时处理,也不需要问我的。”羊献容最终又回头看了看。那一日发生的所有一切,她都记得,记得十分清楚。
梁兰璧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引着羊献容去了司马炽所在的涵月宫。
其实,这里距离天元宫并不远,而距离弘训宫则更近,近到也只是隔了一道墙,若是像她之前那样肆意地将宫墙敲出了一个洞,可以随时进出显阳宫……路过的时候,羊献容看了一眼弘训宫的大门,竟然还重新刷过了油彩。
梁兰璧终究还是出了声,说道:“皇上说了,慧皇后回来之后就住在这里。所以,也就重新修缮一番,等着你回来。”
“梁皇后住在这里多好。”羊献容的脚步没有停,“我怎么听说你住在了映柳湖畔的长秋宫,这离得有些远吧?”
“哎,这事情说起来也挺不好意思的。我睡得清浅,夜里也常常惊醒……之前就和皇上说过的,想要住在清净一些的地方,所以才挑了长秋宫,图得就是一个安静。”
“那可不好。且不说你是大晋的皇后,需要时时刻刻在皇上的身边。就单说这映柳湖畔,当年也是闹过鬼死过人的,你宫里又都是女子,阴气重,住在那里是极不好的。还是要搬过来,就住弘训宫,莫要耽搁了。等到大雪落下的时候,那边风大寒冷,更是不好的。”羊献容满脸的关切之意,极为真诚。
但话传到梁兰璧的耳朵里,总觉得不是滋味。但是,她又不知道要如何说,结果又卡在那里。
这一次,羊献容倒是主动地轻拍了拍她的手臂,笑着说道:“皇后,此时不是彼时,你要记得你现在是大晋的皇后,你的荣华富贵还长着呢,何必要与我分享呢?没意义的。”
“可你是皇上非常看重的人……”梁兰璧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那又如何?”羊献容看着她。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梁兰璧竟然还是不懂么?羊献容也有些头疼。或许,她就是想做第二个贾南风吧。
涵月宫门口,有几名官员模样的人站在门口。见到羊献容他们过来,立刻躬身行礼。
羊献容可不想理会他们,梁兰璧一一介绍道:“家父梁芬,现任卫将军。家兄梁蓝山,现任仆射。还有这位是我的表哥何远宁,也是仆射一职。”
这三个男人看到羊献容之后,只是刹那惊艳于她的容颜,但随即又恢复正常,只是淡然地行礼鞠躬,但没有任何尊敬之意。
梁芬的年纪比司马衷大一些,不过,他看起来更有沧桑感,并且眉头紧锁。一开口,就在指责自己的女儿:“你这是去哪里了?皇上身边怎么能没有人伺候呢?他的伤口换药了没有?”
“女儿只是去找慧皇后了。之前皇上想叫着慧皇后一起来喝鸡汤。”梁兰璧又低了头。此时,梁芬注意到她身边的两名婢女的脸已经完全高肿了起来,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是谁打的?发生了什么?”梁芬都已经变成了川字眉,满脸冒着黑气。
“本宫打的。”羊献容倒是不慌不忙,“如今依然是国丧之日,梁皇后身边的婢女却为她梳妆打扮,头戴珠钗,实属死罪。本宫也只是小惩大诫,不应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