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他们来到宋夫子家门前。
宋大郎听到周黑牛的说话声,马上走到院门前来,小声对李慎说,“木郎君,北河乡的贾亭长来了,他等你好一会儿了。”
李慎淡淡点头,“嗯,我知道了。”
宋大郎回头看了眼屋里,又小声说,“他脸色不好,我爹陪他说话,坐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话,就一直黑着脸坐着。”
李慎微微一笑,“请他大老远来此,想必行路累着了,心情不好,也是有可能的,宋大郎你不必多虑。”
他骑着驴子进了院里,在正屋门口停下来。
周黑牛将拐杖递上,扶着他下了驴子背。
动作缓慢,没有一点高贵的气度。
屋里的贾亭长,淡淡瞥向李慎,冷傲地轻哼了声。
一旁陪坐的宋夫子,起身朝正门口走来,笑着说,“木郎君来了?这位是北乡的贾亭长,在这里候了你一刻来时间了。”
李慎在周黑牛的搀扶下,拄着拐杖进了正屋。
他朝贾亭长颔首,“贾亭长久等了,木某腿脚不便,来迟了。”
贾亭长轻哼,“木郎君腿脚不便,还能去县城见县令大人,可着实辛苦。”
“见我侄儿,看看他的身子情况,再辛苦也是值得。一家人之间互相探望,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呢?是吧,贾亭长?”李慎微笑,在秦大郎和周黑虎的搀扶下,坐到了上首。
贾亭长被怼了个哑口。
他要是回答说辛苦,这不是说县令大人不该被探望吗?
贾亭长冷下脸来,说道,“木郎君请我来,不是只说闲话的吧?”
“当然不是。”李慎道,“秦家村里正秦五贵,私吞村里农户的农田和粮食,昨日我请了县衙门的人前来查案。如今案子查清了,农户们得到了赔偿,秦五贵已被县衙的刘捕头和白县丞带回县衙门去了,我请贾亭长来,是通知一声。”
贾亭长笑了,“木郎君,虽然你是县令大人的七堂叔,但老夫可是县令大人亲点的亭长,也算是朝中吏官,你居然敢私自处罚我下面的里正?”
屋里,宋家人和秦大郎,一起担忧地看向李慎。
敢情,李慎没有通知北河乡的亭长啊?
也难怪贾亭长发火了。
但李慎不慌不忙说,“贾亭长,秦里正是你的人,每年秋天到村里收公田的粮食,可是你贾亭长带人去收,你就没有发现,秦家村的田地也有问题?”
贾亭长一怔,怎么感觉,这个木郎君在暗示什么?
李慎见他吓着了,又说,“秦五贵扩大了公田,你们将公田的粮食全收了,秦里正如果不想一人担罪,会咬着贾亭长说,他扩大公田,你贾亭长也是知晓的。”
“我不知晓!”贾亭长怒道。
“你知不知晓没有关系,可收公田的粮食时,却是你带着人亲自收的,你没有发现公田有问题,就是在包庇秦五贵犯的恶事。”李慎扬了扬眉。
宋夫子和秦大郎他们听懂了,都人都说,“贾亭长不到场,其实是避免了秦五贵的乱拉人下水,他昨日还说,他做的事情是他婆娘指使的呢。”
贾亭长并不喜欢秦五贵,主要是想找回点面子。
听到大家这样分析,又觉得没来看审案,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既然有白县丞处理,老夫不来也罢。”贾亭长说。
“对了,秦家村没有了里正,我想举荐一人,贾亭长。”李慎看了眼秦大郎说。
秦大郎眨眨眼,不会是举荐他吧?
贾亭长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