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去,莫问前因。”
“只见半山残照,照住一个愁人。”
“去路茫茫,不禁悲怀阵阵。”
北边的秋日便是这个样子,黑的早,冷的快。
四个精壮汉子在秋风萧瑟里打着哆嗦,担着戏台站在街角巷落。
敲锣打鼓的猴瑟瑟发抖,却不敢停下。
衣着淡薄的唱歌女,于无人的观赏的戏台上,一板一眼的兀自唱着。
风卷落叶,行人匆匆。
却,再无了白日那般盛况。
偶有一人驻足观望上两眼,便在自家孩童的吵闹声中快步离开。
或许会在走前扔下一两铜板,在戏台上叮当作响。
从未有人曾想过。
眼下的这猴子、这少女,曾今亦也是别人家的孩童。
“唱唱唱,人都走没了还在唱。”
“养了你们两个赔钱的东西,真是晦气!”
“行了行了,今日的收获已经够了,这鬼天气越发冷了,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
“我看也差不多了,话是这样说,但可不能把这两颗摇钱树给冻坏了。”
“走吧走吧,那就回了。”
为首的两人交流着,达成了共识。
继而在一阵低沉的口号呼声当中,他们再度抬起戏台。
起伏着,拐入了街角巷尾。
过了好一会儿,改头换面的四人方才推着一亮帆布遮盖的小车。
打着一盏小小灯笼,钻进了靠近城门处了一个不大院落。
李桐静静站在高处的屋檐瓦角之上,面无表情的俯视着下方一切。
极暗的夜色遮掩下,匆匆赶路的几人,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目光所见,可以确定的是。
这个戏班子,一共有五个人。
除了白日见到四个又是主事,又兼职抬戏台的大汉之外。
在这个小院落里还有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
夜色太暗,看不清容貌。
同时间,也都有些俗世武艺在身。
但养气有成的,抵至通脉之境的李桐只发现了一个。
便是那个最先说话的,满脸横肉之人。
“想来这里,应当就是这一伙人的真正的落脚点所在了。”
“狡兔三窟,当真是警惕的很啊!”
李桐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厌恶,
本来他都熄了要管此事的心思,只要他们不在虎踞城中搞事。
天下广大,时时都有不平之事发生。
他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也没有那么多的心力,去处处救火。
他所想的,却也仅仅是在自己能力之内。
去尽可能的保证,在自己留仙山下,这一方小小城市的安宁。
为自己长生道途,寻找一个可以寄托俗世情感的锚点。
不至于,在岁月洪流的无情冲刷当中,迷失了自我。
可是,总有人不想让他如愿以偿。
总有人,要去触碰他内心深处,那最为柔软的一点深情。
“大哥哥”
小姑娘清脆而童真的身音于脑海当中回响而起。
“呼。”
李桐微微吐了一口气。
仰头灌入一口从老地方打来的农家酒。
火舌入喉,激起一腔热意。
正欲下去将这些渣滓一般的东西送入轮回,忽的听到:
“秀华嫂,那白衣小子的订单,你可是弄成了?”
听到那为首大汉的问话,当中唯一的女子,开口笑道:
“我出手,自然是成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