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谌不由地一愣,惊诧不已:“这怎么可能?若当真是淤泥流沙,别说是马匹了,就算是人都过不去,那些零星的马队是如何涉水而过的?”
“这个问题问得好。”
程昱当即解释道:“后来在官府的调查中才发现,这条河河底看似平坦的沙石,其实就是一层坚硬的外壳,而硬壳下,乃是致命的淤泥流沙。”
“零星的马队人数少,没能将硬壳踩透,但等到运载着货物的大部马队通过时,便超过了硬壳的承载极限,导致硬壳崩塌,连人带马及货物,尽皆陷入了流沙淤泥中,损失极其惨重。”
“也正是因为此次事件的影响,这条河即便可以快捷通往幽州,但却没有商贾敢走,而官府的档案资料中,也将此次事件记录在案,以此警示后人。”
话音刚落,王昊立刻明白了程昱的意思:“仲德的意思是,咱们派少量精锐涉水而过,将乌桓叛军吸引至此,必可借助河道中的淤泥沙石,将其战败击溃。”
程昱极其肯定地点点头:“没错,属下正是此意。”
王昊面上浮出一抹淡笑,长舒口气:“此计大妙,可堪大用,仲德啊。”
程昱一揖:“在。”
“你立刻派人,按照竹简上记载的资料,找到此河,看是否与记载的一般无二。”
“喏。”
“伯然。”
“在。”
“你将军中的弩箭、弓矢,多多分配给鞠义、庞德,河道那一战,箭矢是主角,每人至少三个箭囊,六十支箭矢。”
“喏。”
呼—
长出口气。
王昊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现在的关键,就是要等能臣氐给出最终方案,而后将计就计,将其一网打尽。”
荀谌自信满满地道:“主公放心,能臣氐已经没时间拖延了,相信他很快会确定好方案的。”
王昊颔首点头:“拿下了他们,咱们立刻赶往幽州,抄丘力居的腚眼子去!”
*****
落日沉入山峦,唤起汉军营地万点篝火。
乌桓营地,中军大帐。
能臣氐负手立在牛皮地图跟前,反复推演着脑海中的计划,王昊夤夜分兵,绕行渤海郡,直奔难楼、乌延的后方,准备发起突袭。
然而......
乌王的兵马早已经在附近的密林中埋伏,只要他们赶到这里,趁其半渡而击,必可将其精锐全部诛灭,一个不剩。
而自己与王昊仅剩的残兵留守在军中,届时孛王引兵杀来,里应外合,王昊必死无疑。
完美!
实在是太完美了!
能臣氐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只等乌王、孛王同意的消息了。
不知过了多久,帐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报—!”
能臣氐急忙扭头望去。
帘帐起,普富卢匆匆闯入大帐,面上遮掩不住的喜悦:“大王,好消息。”
能臣氐急忙询问道:“哦?可是孛王、乌王同意了作战计划?”
普富卢飞快点头,将信笺递过去:“没错,这是孛王的回信,大王过目。”
接过信笺,能臣氐展开浏览,眼珠子上下一翻滚,内心狂喜:“哈哈,好!真是太好了!此一战,咱们必可诛杀王昊,从而彻底扭转战局。”
普富卢欠身拱手道:“大王,您下令吧。”
呼—
长出了口气。
能臣氐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不急,等明日汇报了方案,王昊同意之后,再准备不迟,虽说王昊撤掉了暗哨,但若再有风吹草动,必会引起他的怀疑。”
普富卢点点头:“大王英明。”
能臣氐摆手吩咐道:“时辰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从明日开始,咱们便要时刻保持谨慎状态了。”
普富卢明白这将是一场大战,倒也不客气,肯定地点点头:“既如此,末将告辞。”
能臣氐简单嗯了一声,摆手示意其离开。
而他则是继续盯着地图,一遍、两遍、三遍,不断地推演整个战局。
良久后。
他才返回内帐休息,即便如此,梦中依旧是推演作战地过程。
直到耳畔响起了军营士卒的呼喊声,能臣氐方才从悠悠中醒来,开始洗漱、收拾,静候王昊擂鼓聚将的声音。
咚!咚!咚!
咚咚—!
鼓声乍起,一声声传遍军营。
能臣氐转身望向帐外,长出口气,目光坚定:
“终于来了。”
“末将静候大王佳音。”
“嗯。”
能臣氐点点头,如往常一般,出了大帐,带着数个亲卫,直奔王昊军营。
没多久,便抵达那座巨大的青色帐幕,恭敬地候在一旁。
待各路武将智囊齐聚,王昊的目光直接转向能臣氐:
“能臣氐。”
“在。”
“你可完善了自己的计策否?”
“昨日本王回到营中,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一个完美的策略,必可战败难楼、乌延。”
“哦?”
王昊佯作惊喜,面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急忙招手示意道:“速速说与我听。”
能臣氐内心狂喜,但面上却依旧镇定:“本王建议,将军可以分出一部分兵马,绕行渤海郡,直奔乌桓大营背后,而后双方合击,必可大获全胜。”
“绕行渤海郡?”
王昊饶有兴致地点点头,脑海中却是思考着,那条河流的确在这个范围内,只要小心行事,必定可以将诱敌成功:
“嗯,的确不错,如此一来,完全可以避开敌军的飞骑哨探。”
“能臣氐。”王昊淡笑道。
“在。”
“你立功了,本将军一定如实禀告陛下,该有的恩赏,必不会少。”
“此乃本王分内之事,不求恩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