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熟悉了两日环境后,王昊召集众匠人来到造纸坊。
众匠人在王氏家族第一个侯爷的面前,显得稍微有些拘谨,一个个如同电线杆似的,杵在那里,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原本昂首站在众人面前,准备训话的王昊,眼瞅着这般场景,忽然放弃了讲话,而是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将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摒弃,同时脸上堆满了笑容。
“大家都过来,别拘谨,咱们都是一家人。”
“那个王庆何在?”
王庆是这伙人的负责人,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
因此,王昊的目光匆匆众匠人,寻觅此人。
“小人在这里。”
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男子憨厚男子,横出一步,朝着王昊欠身拱手。
“你过来,坐在这里。”
王昊摆了摆手,示意此人上前,坐在距离自己不远的石阶上。
“啊?这怎么可以,您是侯爷,二公子专门交代过的。”
“我们可不能”
王庆话音未落,便被王昊直接打断:“别听他的,尔等现在是我王昊的人,一切全听我的,我让你坐过来,你坐过来便是,咱们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庸俗的礼节。”
“来!”
王昊再次招手示意:“过来坐,大家也坐,不必拘谨,让我这么仰着头看你们,还怪难受的,尔等就权当是为了我的脑袋考虑考虑,委屈坐下吧。”
“哈哈哈!”
顿时,一阵哄堂大笑。
王昊把姿态放得很低,而且言词之间,让人颇为放松,没有距离感。
众人眼见王庆跟着坐下了,一个个也纷纷找地方落座。
有些坐在石阶上,有些蹲在花坛旁,还有些坐在小马扎上。
经此一事,众人的神色明显放松,不少人脸上已经露出了些许笑意。
王昊对此颇为满意,笑了笑,旋即直接进入正题:
“经过我的了解,目前的造纸术虽然已经在革新了,但整体框架、用材仍旧与蔡侯纸相差无几。”
“大致分为四个步骤,分离、打浆、抄造、干燥,这一点从子光给我的资料上,便可分析得出。”
虽然,在资料上没有这么写,但粗通汉末造纸术的王昊,结合后人的总结,同样可以将其精简出来。
王昊根据资料,结合自己对于造纸术的理解,将他们的革新造纸术凭空叙述出来,顿时令众匠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尤其是王庆,整个人都快傻眼了:“没错,的确如侯爷所言,我们现在就是按照您说的办法做的,可听二公子说,您之前不是没有造纸经历吗?”
“我怎么感觉”
王庆惊诧不已,搔了搔后脑勺,憨憨道:“有些不太像呢?就您说的这些,没有三五年的造纸经验,肯定不可能总结得如此细致。”
顿时,满堂匠人纷纷附和,七嘴八舌,热议起来:
“没错,***造纸七八年了,这些道理都没搞明白。”
“侯爷不愧是侯爷,令人佩服之至。”
“是啊,听完侯爷这番话,连我都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以前觉得来雒阳,也不可能造出合格的纸张,但现在似乎有些希望。”
“侯爷一看就是行家,敢于尝试造纸,必定有他的依仗,这次咱们算是来着了。”
“这里不仅佣钱高,侯爷还是个内行,说不定咱们真的可以造出合格的纸张。”
“”
王昊的目光扫过眼前振奋起来的匠人,至少这第一步,提振士气,已经完美解决。
对付这些专业的人,就得在专业上能压得住他们,否则到了实操环节,肯定是要出事的。
而现在,王昊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些匠人已经被自己征服。
如此一来,自己接下来提出的改良策略,即便他们不懂,十之八九也会尝试着接受,抵触情绪会大大降低。
“尔等或许已经听子光说过了,我王昊要革新造纸术,但你们一定不知道,我革新的造纸术,已经与当下的主流造纸方法,大不相同,采用的是全新的工艺流程。”
“所以!”
王昊声音陡然间洪亮起来:“尔等虽然在并州的造纸坊失败了,但不要紧,咱们大家一起努力,换一种思路,换一种方式,或许会有截然不同的效果。”
一旁的王庆内心已然燃烧起来,当即铿锵言道:“侯爷,小人能听得出来,您对造纸术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小人相信您一定可以革新造纸术,您需要我等怎么做,直接吩咐便是,我等必无二话。”
“没错!”
不远处,又有个年轻人站起身来,眸子里写满了兴奋:“在并州时,我们便失败了,如果还用之前的方法,结果肯定是一样的,这次我们听侯爷的,您让我们怎么革新,我们绝无二话。”
“没错,我们听侯爷您的,您直言便是。”
“侯爷是内行,我们肯定听侯爷的。”
“您说怎么做,我们便怎么做。”
“在太原失败了,不能在雒阳再失败。”
“侯爷,下令吧。”
“”
面对众匠人发自肺腑的请战,王昊能清楚地感受到他们内心的那一团火,正在汹汹燃烧。
作为被取缔的作坊,这些人身上已经打上了失败者的标签,这是对他们人格极大的侮辱,又有谁甘愿背负这样的标签。
或许,他们来雒阳只是贪图高价的工钱,但现在,听到王昊对造纸术深刻的理解与剖析,让他们再次看到了革新造纸术成功的希望。
这一次,将是他们向家主证明,自己不是失败者的唯一机会!
他们又岂能不全力以赴?
如此昂扬的斗志,甚至连王昊都被点燃了。
他报之以坚定的目光,极其肯定地道:
“尔等放心,我的造纸术必定会向王家,向天下证明,你们不是失败者。”
“咱们一起努力,争取将革新造纸术研发出来,向天下证明你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