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端立在城头上,幽幽目光眺望冀县的防线,似乎一直在期待着王昊的求救信号。
“寿成兄勿急。”
不知何时,荀谌再次出现在马腾的身后,他像是个幽灵一样,一直盯着马腾,不希望他做傻事,坏了王昊全盘的计划。
“我知道了,你不是来辅助我守城的,而是都尉派来监视我的。”
现在的马腾已经不像是之前那么单纯,那么相信荀谌来此的目的,便是辅助自己。
当初!
王昊把荀谌派给马腾,多少还让马腾有些感动。
但是现在,他只感觉荀谌就是自己头顶的紧箍咒,只要自己有点支援冀县的念头,这个紧箍咒会立刻生效,不停的重复提醒自己:
还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
还没有信号!还没有信号!
尼玛!
烦死了!
“”
荀谌知道自己现在如何辩解,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他甚至非常理解马腾心里的想法,有些理解马腾如此愤怒的原因,因此他丝毫不感到意外。
但是
该说的话,荀谌一句都不会落下:“寿成,你要相信都尉,他既然没有求救,证明冀县的情况非常好,你在这里扎了两个月,他肯定是别有用意的。”
“行了!”
马腾大手一挥,怒气冲冲道:“每次都是这些话,友若,你能不能换句话,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哪怕你骂我两句也行啊!”
荀谌只能呵呵了,马腾这家伙果然已经被憋疯了,居然主动求骂:“寿成,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也请你能明白都尉的良苦用心。”
“我敢肯定!”
荀谌声音充满了坚定:“要不了多久,一定会有消息传来的。”
马腾不屑了哼了一声:“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前天也是,大前天还是,唉—!”
荀谌尴尬地耸耸肩,叹口气:“的确,这些话,我已经反复强调过多次,说得我自己都嫌烦了,你听得肯定更烦。”
马腾长出口气:“根据咱们斥候探听回来的消息,前些天都尉夜袭羌胡营地失败,而且还是亲自带队,你说如果不是被憋急了,都尉岂能如此?”
荀谌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因为按照他的理解,王昊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我只能说这件事有些奇怪,都尉如果当真要突袭羌胡营地,也绝不应该对先零羌下手,而是其屯粮的营地才对。”
“可是”
荀谌摇了摇头:“都尉却没有如此。”
马腾笑笑:“那你以为如何?”
荀谌皱着眉,思忖了片刻:“凭我对都尉的了解,他突袭羌胡营地,一定有他自己的目标,绝不是外界传言的庸言,寿成兄万不可相信。”
“报—!”
正在这时,空气中似乎传来悠悠一声奏报。
荀谌、马腾齐齐扭头望去。
但见,不远处一骑绝尘而来,从服饰上判断,乃是汉军士卒。
待其近前,荀谌立刻认出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从豫州杀出来,且一路跟到这里的秦刚。
“是秦刚!”
“秦刚?”
“嗯,都尉的亲卫军司马。”
“都尉?”
马腾、荀谌望着快马赶来,急忙呼喊:“快,开城门,让此人进来。”
下方士卒回应:“喏!”
吱呀—!
城门大展,一骑快马闯入。
吁—!
勒住战马。
秦刚翻身而下,举目望向城头。
从石阶上,下来荀谌、马腾,慌忙问道:“秦司马,都尉情况如何?”
秦刚欠身拱手:“军师、寿成将军,都尉给你们写了信,你们自己看吧。”
旋即。
秦刚从怀中摸出信笺,亲手递给了荀谌。
荀谌接过信笺,展开浏览,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嘶—!
他一脸不敢置信地道:“与羌胡叛军展开旷野大战?”
秦刚点点头:“没错!鞠义把兵马炼成了。”
马腾咬紧了钢牙:“胡闹!简直是胡闹,鞠义手上只有八百人,这些兵马能干什么?”
荀谌深吸口气,皱着眉:“这件事,都尉有多大的把握?”
秦刚思索了片刻,终究还是老实回答:“冀县诸将没人相信,但似乎都尉非常确信,当初因为鞠义缺少战马,都尉还亲率亲卫军偷袭营地,从羌胡营地中抢了两百多匹战马,专供鞠义训练。”
“啊?”
马腾一愣:“夜袭羌胡营地,居然只为战马?”
秦刚无奈点点头:“是的,亲卫军损失了几十个兄弟,他们可全都是从豫州,一起跟都尉杀过来的,可惜啊,居然是为这几百匹战马死的。”
马腾、秦刚虽然不理解,但荀谌却能从其中,感受到都尉王昊必胜的信心:“寿成兄,如今都尉已经在施行计划,咱们也要尽快赶到预定地点,切不可耽误大事!”
“该死!”
马腾暗自嚼啐一口:“简直是胡闹,八百士兵,而且还是步兵,怎么可能是羌胡十余万兵马的对手,这简直是胡闹吗!”
荀谌吐口气,再次安慰道:“不管怎样,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都尉下了命令,咱们便是跪着,也得把它执行下去,至于新桥那里的战斗如何,不是你我插手的事情。”
“可是”
“没什么可是!”
不等马腾开口,便被荀谌直接打断:“咱们要做的,就是相信都尉!从我认识他开始到现在,未尝一败,今日之决战,必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