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有些后悔建造外围高墙,原本是想增强召陵防御的,但现在却成为官兵围困自己的高墙,当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渠帅快瞧。”
正在这时,高鹏抬手指向城外。
“嗯?”
彭脱抬眸望去。
但见
缕缕炊烟升腾而起,直入云霄。
高鹏惊诧不已:“汉军竟然已经在埋锅造饭了,看来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鸣金收兵,想来是前方攻营不顺,想要暂且退兵了。”
“埋锅造饭?”
彭脱的思绪一下子打开,双眸之中闪出奕奕神采:“对啊!想要侦察汉军营地有多少人,又何必派兵出城,只需要点清其营中炊烟即可。”
“哈哈!”
彭脱兴奋地仰天狂笑数声:“只要是人,就要吃饭,即便三河、五校精锐全都隐匿起来,也绝对不可能不吃饭。”
“我真是个天才!”
“快!”
彭脱立刻招呼身旁众人:“尔等与我一起数数,城外官兵营地到底有多少炊烟,数完后,报个数给我。”
众人齐声应命,一个个站在城墙上,极目眺望城外的汉军营地,手指并用,喃喃自语,凝神细数城外炊烟数量:
“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
“二十六、三十七!肏,又窜了,你声音低点。”
“呃别说话,害得劳资又数错了。”
“全恁娘的闭嘴,心里默数即可。”
“”
良久后。
众将士把自己的数,汇报给渠帅彭脱。
粗略扫一眼众将士的数字,彭脱气得眼珠子差点没瞪爆,从三十、五十的数字,甚至是一百、两百、七百、八百,全部都有。
彭脱原本只是想大家一起数,得出的结论肯定更加精准,现在倒好,不仅谈不上精准,反倒让自己更模糊了。
没办法!
黄巾士卒大都是些普通佃农,鲜有人懂得计数,如此庞大的炊烟数量,想要全部数清,对他们而言,当真有一定难度。
不得已之下,彭脱只能将其中非常离谱的数字清除,只剩下一些相对靠谱的数字,得出一个大致的范围,然后再根据炊烟数量,反推汉军士卒的数量。
嘶—!
不推不知道,一推吓一跳。
汉军营地的士兵比自己预估中,竟然少了上万兵马。
要知道,自己的估算相对比较保守,换言之,汉军营地的士卒少了绝对不止万余,甚至可能会是两万,亦或者是三万。
“管鹏!”
不敢有丝毫犹豫。
彭脱急忙大喊一声,招呼管鹏入帐。
“渠帅。”
帘帐起,管鹏匆匆入帐,欠身拱手:“您唤末将何事?”
兹事体大,彭脱不敢轻易下结论,只能吩咐道:“你速将各营主计集中起来,待傍晚汉军埋锅造饭时,继续细数锅灶数量,而后汇报于我,不得有误。”
管鹏只道士兵给的数据不够精准,倒也没有多想,应声承诺:“渠帅放心,此事交给末将即可。”
旋即。
躬身退出了大帐。
彭脱腾地起身,径直走向悬着羊皮地图的木架前,愁眉锁眼,思绪飘飞。
如果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或许要不了多久,西华便会迎来一场大战,波才麾下兵马虽有数万,但尽皆溃军,士气不振,能够支撑多久,犹未可知。
如果波才烽火狼烟,自己要不要救?
如果要救,应该派多少兵马?
虽说三河、五校精锐走了,但城外仍滞留大量豫州乡勇,自己派兵太少,难解西华之危,若是派兵太多,又可能危及到召陵安全。
“该死!”
彭脱暗骂一声,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禁攥成拳头:“皇甫嵩、朱儁这两个老匹夫,当真给某出了一道难题。”
“不行!”
思索良久,彭脱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他踱步出了营帐,直奔东门城头,想要继续观察这支汉军的战斗力,以便他判断,需要在城中留多少兵力,才不至于给自己招祸。
*****
西华县外。
一望无垠的旷野上,几骑如飞,奔驰之间,卷动了滚滚烟尘,直奔向数里外的延绵军帐。
吁—!
程银勒住战马,斜眼睥睨阻拦自己的士兵,冷声喝道:“此处可是长社县尉王昊的军营?”
值守辕门的士兵点点头:“没错,正是这里,你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将尔等视作逆贼,尽诛于此。”
“哼。”
程银冷冷哼一声:“王昊还真是治军有方,一个值守辕门的小卒竟也敢如此彪悍,你速去通禀,就说皇甫嵩帐下三河校尉程银奉命赶来。”
“皇甫”
值守辕门的士兵急忙拱手抱拳:“小人不知程校尉赶来,还望恕罪,您在此稍后,小人这便派人通禀。”
“快去吧。”
程银大手一挥,敛起面上的愠怒。
自己好歹也是率领两千精锐的校尉,居然要听一个县尉的调度,皇甫将军的这道命令,还真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虽说王昊此人的确有些本事,当初在长社、阳翟时,表现得确实出彩,但即便如此,让本校尉听从此人调遣,实在是令人费解。
这小子到底有何通天的手段,居然令皇甫嵩、朱儁如此器重?
难不成
他真的是王氏旁系出身?
可是!
即便如此,也不该如此重视才对。
正当程银带着怨怒愁思时,营中急匆匆走来数来,为首之人,面容清朗,气宇轩昂,虽然甲胄在身,但依旧难掩其出尘的气质。
“末将王昊恭迎程校尉。”
“原来你便是王昊。”
程银一双朗目在王昊身上仔细打量半晌,旋即缓缓点头,不自禁赞道:“还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王昊从对方幽幽森寒的目光中,感受到些许不善的敌意,当下便也收起自己的和善,直起身子,双目灼灼地凝视对方:
“敢问程校尉此来,到底有何贵干?”
言至于此,王昊的神色已然凛冽下来,毫不客气地道:“王某军务繁忙,校尉若无紧要之事,还请速速离开。”
“你”
程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眉宇间微带怒气。
若在平时,他非得教训教训王昊,但是现在,他携军务而来,岂能因此耽误大事。
不得已之下,程银只能强自敛起怒火,翻身下马,取出马鞍布袋内的军令:“本校尉奉皇甫将军军令,特此前来,相助你诛灭西华波才。”
王昊接过文书,展开浏览一番,心知对方如同赵谦一样,要受自己的节制,但他远不如赵谦有肚量,脸上写满了怨怒。
“程银?”
王昊盯着对方的名字,饶有所思。
这个名字的确比较熟悉,彷佛似曾相识,却又毫无印象。
“没错。”
程银肯定地点点头:“河东郡人氏。”
王昊长出口气,轻声道:“王某虽然欢迎程校尉赶来相助,但如果程校尉你心怀怨怒,坏了我等大事,王某宁肯禀告皇甫将军,独自完成此役。”
程银眼波如刀,怒锋一闪,在王昊的脸上平拖而过:“你威胁我?”
王昊倒也懒得遮掩:“没错!”
程银双眼的瞳仁突然收缩,冰刺般的视线深深地盯在王昊脸上,半晌未有移动:“放心,既有军令在此,程某绝不会造次,但若是你计策出错,可怨不得程某人。”
王昊昂首回应,气势上毫不逊人:“该我王昊担的责任,我自会承担,绝不推脱,这一点程校尉尽管放心。”
“请吧。”
旋即,王昊摆手示意辕门侍卫让开条路:“我等刚好在推演战局,程校尉若有真知灼见,尽管提出,也好让我等开开眼。”
你越级指挥战斗,统管西华战役全局,面对高级将校的刁难,你从容不迫,顶住压力,且巧妙借力打力,维系自己在军中的地位,将星素质彰显,隐藏属性智力+1,统帅+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