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由其冲上城头,身后的汉军重甲步兵及时跟进,势必会再次如同攻破北门营地一般,星火燎原,摧枯拉朽。
此外,朝廷的冲车可以直接对召陵城门造成伤害,虽然自己已经下令,加固了召陵城门,但它毕竟年久失修,能在汉军强悍无匹的进攻下支撑多久,犹未可知。
一旦让汉军拆掉了外围高墙,攻城器械运送至城下,估摸着城中兵马再多,也未必能够拦得住汉军的脚步。
“报—!”
正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一声疾促的传报。
彭脱急忙扭头望去。
但见,自家传令兵神色慌张,急匆匆飞奔过来,欠身拱手道:“渠帅,祸事了,西门主将黄邱被汉军骑兵斩杀,目前他们已追杀至西门营地。”
“什么?”
彭脱颊边的肌肉紧紧地一跳。
这句话如同一个炸雷,震得他头晕目眩,一时间呆呆愣住:“你说什么?黄邱居然被汉军骑兵斩杀?”
“没错。”
传令兵肯定地点点头:“小人方才从西门回来,目前西门营地岌岌可危,只怕坚持不了多久,便会被汉军一举攻破。”
“渠帅!”
言至于此,传令兵欠身拱手:“是否派兵驰援西门?”
彭脱岂能见死不救,他没有丝毫犹豫,当即铿锵下令:“快,派人支援西门,争取稳住西门局势,不得有误。”
传令兵颔首点头:“诺。”
旋即。
门楼之上,旌旗狂舞。
城中预备士卒得令,纷纷直奔西门,支援作战。
彭脱回首望向满是尸首的战场,汉军攻势彪悍如虎,欺我黄天将士羸弱,不断攻营拔寨,斩将夺旗,凶悍至极。
虽然,彭脱心知已无战败官兵的可能,但也不能轻易放弃召陵,毕竟各种资源已经全部积聚于此,一旦弃城而走,岂不白白送给官兵?
不可!
绝对不可!
即便最终难免战败,弃城而走,但彭脱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守城,至少要将箭矢、擂石、滚木、火油,全部用光,否则愧对惨死在召陵的同袍兄弟。
“来人。”
“在。”
“传令城中将士,速速搬运箭矢、擂石、滚木、火油上城,一旦官兵突破城外营地,咱们便拼死守城,即便官兵凶悍如虎,咱们也得掰它俩颗虎牙下来!”
“诺。”
传令兵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家渠帅的汹汹战意。
他郑重拱手抱拳,应声承诺,声音洪亮,权当是对渠帅最坚挺的回应。
下一秒。
门楼之上,红绿旌旗闪烁。
战鼓声接连不断,一声声直冲云霄。
但见
城中的黄巾士卒如同蚂蚁般,挑着箭矢、扛着滚木、担着擂石、拎着火油罐,以最快的速度,直奔召陵各门城头。
与此同时,城中的黄巾精锐将士同样纷纷归位,进入到召陵城池的第二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一旦被官兵突破城墙,他们只能溃逃,别无选择。
彭脱按在城墙垛间的双手,已情不自禁地紧握成拳,胸中怒意止不住地翻滚,微带混浊的眼睛一眯,竟闪出了些许锋利的亮光,定定地落在城外的巢车上。
想拿下我召陵?
哼!
那要看尔等有多大的本事!
******
从陈国离境,返回汝南的途中。
距离西华约莫还有十里。
“没想到。”
刘辟皱着眉,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官兵居然又派来了一支兵马,还得咱们连将功补过的机会都没有,此番回去复命,恐怕少不了一番训斥。”
“你知足吧。”
龚都瞥了眼刘辟,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满足:“至少咱们还能有理由搪塞,否则渠帅必定会将你我二人军法从事。”
“呃”
刘辟脑海中浮现出彭脱凶煞的脸,身子下意识打个寒颤:“但愿渠帅能够相信咱们,否则还真有可能,将你我二人军法从事。”
“实不相瞒。”
言至于此,刘辟略显尴尬地摇了摇头:“兄弟我现在有些害怕,咱们尽可能慢些回城,先想好如何复命,再回不迟。”
“不可!”
龚都严词拒绝:“陈国忽然派来两拨援兵,如此紧要的情报,务必要尽快送到渠帅手中,我总感觉官兵如此布局背后,必有大的阴谋。”
“这”
刘辟眼珠子骨碌一转,仔细想想,试探性问道:“咱们如此这般,是否算是立功?”
龚都皱了皱眉,思索片刻,点点头:“应该算是吧?我也不太清楚。”
“走。”
刘辟兴奋起来:“先回西华,将此消息告知波才渠帅,然后再想办法告知彭脱渠帅,咱们暂且按兵不动,静候渠帅的下一步指令。”
“咦?”
龚都目光闪亮:“是个好办法,走,回西华。”
刘辟淡笑:“弟兄们,跟上。”
“报—!”
正当二人加快行军速度时。
忽然,远方响起一声疾促且惊恐的传报。
吁—
龚都勒住战马,举目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但见
一骑绝尘而来,神色极其慌张,飞马至前,甚至来不及行礼,便抬手指向西华方向,惊慌失措地道:
“将军,大事不好了,西华方向发现大量汉军骑兵,我军斥候已被汉军骑兵诛杀过半,咱们或许碰到了汉军主力。”
“啊?”
龚都、刘辟被这一条消息,吓得连呼吸都屏住了,脸上的肌肉僵着,好象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汉军主力?”
刘辟更是眼瞪如铃,神色木然:“这这怎么可能?”
龚都深吸口气,强装镇定:“汉军主力应该在召陵一带驻扎,怎么会出现在西华?若当真如此,波才渠帅必定会派兵迎战。”
“应应该”
斥候喉头滚动,脸色阴沉,吞吞吐吐道:“应该已经迎战过了,小人在附近发现了被掩埋的尸体,而且人数不少。”
嘶—!
刘辟、龚都惊诧,倒抽一口凉气。
恐怖的寒栗从头到脚反复地蹿动,二人周身寒毛直坚,几欲忘记呼吸。
龚都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不自觉低了三分:“这怎么可能?西华如果出现官兵,那么召陵只怕已经展开大战。”
“该死!”
刘辟暗自嚼啐一声。
他的确没有想到,引兵出召陵时,一切安好,怎奈回军时,已然时过境迁,幡然巨变。
最为关键的是,他们营中的粮食全都没了,身上也没有太多干粮,战端一开,不知多久才会结束,他们总不能饿死在旷野上吧?
“将军。”
刘辟心急如焚,试着询问:“咱们此时,该当如何?”
龚都皱眉,扭头瞥了眼西华方向:“还能怎么办?暂退往汝阳,至于以后的事情,等安顿下来后,再议不迟。”
“汝阳?”
刘辟缓缓点头,深以为然道:“看来目前也只能如此了,但愿渠帅可以大获全胜,如此一来,咱们即便落败,想来性命可保无虞。”
“走吧。”
龚都也不废话,把手一招:“改道汝阳。”
刘辟拱手:“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