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霞光万丈。
长社、阳翟中部的某处林间小路。
丛林繁茂,枯叶遍地,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虽被树枝滤去大半的狂风,在林间已没有了爪牙,但终究并不温暖,被风一吹,皆是周身肃寒。
波才仅着一件单衣,穿梭在这林间小路,只觉湿寒彻骨,吸一口冷气,吐一口白雾,那种冰寒的感觉,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冻住般,顺着鼻腔向内流动。
晁猛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披在波才身上:“渠帅,您穿上它吧,林间的风虽不大,但湿气很重,小心风寒,伤了身子便不好了。”
“不可。”
波才急忙拒绝,硬塞回给晁猛:“你是大将,若是受了风寒,如何作战?此事万万不可,相信我,我能撑得住。”
晁猛又岂能不知波才的身体,因为要对付朝廷官兵,他已经数日没睡过整觉,好不容易把长社围住,但谁曾想,一场大火又将其化为灰烬。
没错。
波才很少亲手杀敌,身体自是不会疲累,但殚精竭虑的苦,犹胜于体乏,更何况如今奔走整夜,两者结合,身心俱疲,极易被寒气侵体。
晁猛亲手为波才披上外衫:“渠帅放心,末将游侠出身,自幼打熬筋骨,别说酣战一夜,便是连续数日,亦是无妨。”
“但是渠帅”
话锋一转,晁猛由衷言道:“您可是颍川黄巾渠帅,如今新败,急需您主持大局,绝不能在这关键时刻染疾。”
波才深吸口气,略一思忖,没再推辞,他穿好外衫,转而询问:“咱们现在何处?还有多久能回到阳翟?”
晁猛从怀中拿出地图,展开浏览:“渠帅,咱们目前距离阳翟已不远,但为了安全起见,只能舍近求远,继续走小路,恐怕还得三、四天时间。”
朝廷军队有很多精锐骑兵,如果走大路,势必会成为精骑追杀的对象,届时能否活着返回阳翟,尚且不知,又何谈召集残部,继续作战。
“还有更快的路吗?”
波才忧心战局的发展,更担心阳翟被官兵一举端掉:“最好在两天时间内,赶回阳翟,如此一来,官兵便没机会夺走阳翟了。”
“这”
晁猛皱眉沉思良久,缓缓点头:“有倒是有,但崎岖难行,且有恶兽出没,稍有不慎,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波才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做出决断:“就走那条路,即便再是凶险,也绝不能让阳翟,落入官兵手中,否则颍川义军就全完了。”
黄巾众将士为了他可以拼死与官兵鏖战,波才自己又岂能畏惧凶险,兵贵神速,这样的道理他又岂能不懂。
哪怕前路崎岖难行!
哪怕前方有恶兽出没!
事到如今,波才都必须要强闯过去,否则昨日众将的牺牲,今日信众的努力,必将徒劳无功,失去意义。
晁猛肯定地点点头:“好,既如此,便由末将头前带路,尔等保护好渠帅安全。”
众将士齐齐拱手:“诺。”
波才大手一挥:“走。”
旋即。
众人加快脚步,穿梭在丛林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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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阳翟的官道上,随处可见黄巾抹额,刀剑随身的士卒,甚至还有扶老携幼,推着独轮小车,扛着锄头的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