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赚城?”
蹋顿闻言,如雷轰电掣般怔在原地,整个人完全木了,脸上写满了惊惧。
“嗯。”
娄兆洸肯定地点点头:“必然如此,将军,骑兵不擅长攻城,咱们必须要尽快把张举调回来,否则想要逃离幽州,只怕没有想象中那般容易。”
“不必调了。”
蹋顿摆手打断,冷声言道:“来来回回的折腾,哪还有体力战斗,从哪里走不是走,咱们就从五阮关,过涞源县,走代郡去往鲜卑的地盘。”
这一夜的仔细推演,蹋顿没有想着如何战败王昊,而是在思考如何以最小的代价,逃离王昊为自己编织的牢笼。
而他发现,若是以居庸关为最终的战场,只怕他们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尴尬局面,凭居庸关的险峻,极有可能把自己耗死在这里,都不可能逃出塞外。
而如果是以五阮关为战场,至少这座险关是在自己的手中执掌,外面即便有汉军驻守,打通人墙组成的洪流,也总比打通坚固的城墙,要容易得多。
娄兆洸恍然大悟:“没错,代郡虽然绕远,但安全性却更高。”
蹋顿吐口气:“事不宜迟,咱们立刻赶往五阮关,至于居庸关这里,派人与之僵持即可。”
娄兆洸欠身拱手:“将军英明,末将这便安排。”
“好。”
蹋顿点了点头,轻声道:“既如此,半个时辰后,咱们便出发。”
娄兆洸插手应命:“遵命。”
*****
“报—!”
“叛军兵马朝着五阮关方向前行。”
“再探。”
......
“报—!”
“居庸关夜焚火,乌桓突骑赶往驰援。”
“再探!”
......
“报—!”
“乌桓突骑从蓟县出发,赶往五阮关方向。”
“哦?”
王昊不由皱了皱眉,望向斥候:“你确定他们赶往五阮关方向,而非是居庸关方向?”
斥候极其肯定地点了点头:“小人确定,确实是五阮关方向。”
“嗯。”
王昊颔首,摆手吩咐道:“再探。”
斥候欠身拱手:“喏。”
旋即。
豁然转身,飞身上马,径直离开。
一旁的程昱捏着颌下一缕美须髯,长出口气:“看来蹋顿比咱们预计中聪明的多,他俨然已经意识到居庸关是咱们设下的圈套,因此想要走五阮关,过代郡,进入鲜卑的地盘。”
公孙瓒听得急切,皱着眉:“将军,咱们必须要抓紧时间,截杀贼子的兵马,否则一旦让他们集中兵力于五阮关,只怕想要将他们彻底诛杀,便没那么容易了。”
程昱低声提醒道:“主公,虽说皇甫郦已经率领大军赶往拒马道,但想要拿下五阮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公孙将军言之有理,咱们是时候行动了。”
这一点,王昊又何曾不明白,他略一思忖,当即决定道:“好,咱们立刻赶往五阮关方向,争取在他们抵达五阮关之前,将其截杀,给皇甫郦减轻压力。”
公孙瓒、程昱欠身拱手:“主公(将军),英明。”
传令兵策马飞出,大声呼喊:
“主公有令,目标五阮关,即刻出发。”
“主公有令,目标五阮关,即刻出发。”
“主公有令......”
“......”
轰隆隆—!
战马飞驰,蹄音如雨。
*****
居庸关。
荀谌抬头望向头顶的曜日,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怎么还没来?”
庞德明白荀谌的意思,同样皱着眉:“友若,他们会不会正在集结兵力?”
一旁鲜于银同样有此疑惑:“是啊,居庸关可是险关,易守难攻,他们肯定要提前准备。”
荀谌则是摇了摇头:“正因为居庸关是险关,他们更要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此处才对,但现在却始终不见其大队兵马,其中必有蹊跷。”
“难道......”
思忖了良久,荀谌眉头一拧,淡淡的不安萦绕在心头:“蹋顿准备放弃五阮关?”
庞德毫不犹豫地否定:“友若多虑了,居庸关是他们唯一的退路,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或许是因为咱们这里难以进攻,转而进攻平冈道了。”
平冈道能以最快的速度直奔燕山之北,只要穿越平冈道,就算是安全了,而且平冈道总兵力只有一千人,比其居庸关,简直不要容易太多倍。
“有可能!”
阎柔缓缓点头,深表赞同道:“蹋顿此人虽然只是丘力居的从子,但在乌桓众位大人之中,颇有威信,便是因为他足智多谋,能随机应变,应对各种复杂战局。”
然而,荀谌却是继续摇头否定,朗声道:“蹋顿最害怕的便是我家主公,又如何敢主动赶往平冈道送死?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即便舍弃居庸关,也不会赶往平冈道,而是会赶往五阮关。”
“毕竟!”
言至于此,荀谌强调道:“现在的五阮关还在叛军手里攥着,只要他们能够守住这里,打穿皇甫郦的兵马,便可绕道代郡赶往鲜卑的地盘,如此依旧算是出了塞外。”
“五阮关?”
鲜于银嘶的倒抽一口凉气,随即缓缓点头,皱眉言道:“没错,凿穿一座人墙肯定要比打穿一座险关要容易的多,如果蹋顿当真选择走五阮关,咱们在这里坚持得再久,只怕也没什么作用。”
“是啊。”
又有庞德深吸口气,忧心忡忡地道:“蹋顿此贼果然不按常理出牌,害得咱们在这里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杂碎,我已经做好坚守居庸关的准备,他却要转道五阮关?”
“友若。”
庞德气势汹汹道:“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荀谌思忖了片刻,终于还是吐口气:“能怎么办?继续值守居庸关,五阮关就只能交给主公,还有皇甫郦等人了,咱们要相信坚寿的实力,一定可以守好拒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