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滔滔,浊浪排空。
一处临河的渔村外,李肆与许褚的身影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此地的落日酒馆,也就是这渔村的土地庙,但也可能是河神庙。
因为只要类似这样的神庙,基本都能作为他们这些历史老贼的临时驿站。
“此地不宜久留,许将军,莫如随我回我的历史领地去吧。”
李肆觉得,他是时候结束这场奇妙之旅了,这落日酒馆虽然看着好玩,但实际太受约束。
结果许褚看过来的表情很惊讶,“你的历史领地尚未被波及?”
“没有啊,我是发现与历史联盟的联络全断了,去不了现世,也去不了第二重天,我这才尝试着进入落日酒馆,然后才遇到了许将军你。”李肆很疑惑,同时心中也生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等等,你说你的历史领地还在第一重天,怎么可能?第一重天已经被摧毁了,事实上不止第一重天,连第二重天,第三重天都被摧毁,我本是属于三国七组的,历史领地被摧毁后,我回不去第四重天,所以才不得不来到落日酒馆里做流浪汉,你的历史领地居然还存在?”
许褚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没说谎,我出来的时候,我的历史领地好得很,一切正常。”李肆同样信誓旦旦,但实际上他也有点虚,因为在几个落日酒馆的经历,让他对时间概念有些模湖,他也不能确定在他离开后,自己的历史领地是否还在。
“可有落日酒馆的坐标?”
“有。”李肆点头,他是准备妥当出来的,不可能不记住回家的路。
“如此就最好了,我们这些历史老鬼,也只有回到被历史天命笼罩的历史领地中才有一战之力,没有历史天命,在这现世里飘,真的要弱成鬼了。”
许褚急匆匆说着,两人就急忙踏入此地的落日酒馆,结果一进门,迎面就是一股臭气,这里不知何时变成了乞丐窝,三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正躺在里面呼呼大睡,连庙祝都没有。
他们两人也没多想,此地就是一个转移的驿站,管他什么乞丐叫花,走就是了。
“咦?李老弟,是你吗?”
一个乞丐忽然叫了起来,无比激动,上前抱住李肆就不撒手了,另外两个被惊醒的乞丐也同样激动的抱住了许褚,好家伙,原来你们不是现世里的乞丐,而是流浪的历史老贼啊。
“你是——黄忠,黄老爷子!”李肆震惊了,黄忠都这模样了。
“有饭吗?快饿死了。”结果黄忠第一句话就让人好不恓惶。
“有有有。”
李肆赶紧取出干粮和清水,于是另外两个乞丐也扑过来,三个人吃得那叫一个凶狠,真好似饿了几百年一样。
“见笑,我们被困在这里,饿了足足八百年啊。”
好半天,在大略填饱肚子后,一个乞丐才抬头苦笑道,“在下宋明七组韩世忠,久闻李苟怂大名,今日承你人情了。”
好家伙,又是一个七组的大老。
李肆心惊,因为七组就代表着第三重天。
他从前打交道的都是九组的秦琼,九组的吕布,九组的黄忠,这都是七组的小号的小号。
“在下宋明七组潘美,多谢了。”另一个乞丐开口。
“老爷子,莫非你也是三国七组的?”李肆问。
“老夫——是三国六组的,比较倒霉,现在我回不去了。”黄忠苦笑,未来之魔带来的这场大灾变,远超历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
“几位怎么会被困在这里?连饭食都吃不上,另外,为何被困了八百年?我感觉没过多久啊。”李肆再问,他真的挺好奇,倒是许褚一脸嫌弃,大家都是流浪汉,帮得过来么?
但许褚也没急着走,万一李肆的历史领地还真的存在,那他可就是大地主了,过去混个帮闲,最起码不至于饿肚子。
“唉,还不是被追杀了。”黄忠开口解释道:“当日未来之魔在现世灭掉了虫魔与隋唐组大军后,就直接奔向第一重天,杀了文武圣人夏木,重创另一个文武圣人江宁,坏就坏在这江宁居然掉头逃进了第二重天,那未来之魔一路追杀,第二重天直接被摧毁。”
“然后这江宁逃去了第三重天,于是第三重天被摧毁,那未来之魔身具未来法则,对历史法则是极为克制,双方在第三重天大战一场,那江宁被斩杀,不想,在第三重天居然还藏匿着一个现世的文武圣人,此人转头遁入现世,那未来之魔也追去了现世。”
“那个文武圣人最终还是在现世中逃脱了,而那未来之魔则在现世重建大夏仙国,厉兵秣马,封禁妖兽,焚烧五品文武修士以后的修行典籍,从根子上断绝了再有文武圣人出世的可能。”
“同时,也大肆摧毁追杀如我们这类的历史逃难者,我们一次次的逃亡,每一次点亮油灯,就得消耗一道历史法则,久而久之,随着最后一道历史法则耗尽,我们自然也就被困在这里。”
“好在就在不久前,那未来之魔终于耗尽所有未来法则,寿终正寝,我等才能保住一条命啊。”
“至于李老弟你所疑惑的时间问题,其实根本不必疑惑,身在历史之中,哪里会有时间的概念呢?你在历史领地里的时间,叫历史时间,那是以你的历史天命为核心运转的时间,所以历史天命才对我们如此重要。”
“但只要离开了天命,离开了历史领地,进入现世,你就会发现,时间会变得很诡异,很多时候,就你说一句话的工夫,几十年就过去了,之前还对你毕恭毕敬的庙祝老头就死得骨头渣子都烂掉了。”
“这些庙祝,其实都是咱们历史联盟在现世培养的历史线人,我们给他们开工钱,他们帮我们管理落日酒馆,但历史联盟如今自顾不暇,许多老庙祝死了,就没办法培养新的庙祝,于是落日酒馆就无人打理,自然也就无人供奉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