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老王爷走上前,看到他的情况,心如刀绞,双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臂,低吼,“忱宴,你沉住气,还不到最后的地步。”
越忱宴眸子猩红,怔怔然的望着父亲。
眸子轻颤了两下,片刻,他推开了父亲的手,脚步踉跄着向着门口走去。
众人都愣愣的看着他,他面色惨白,唇角残留着一抹残红,如此映衬的眼尾那血藤越发刺目,都下意识的纷纷给他让开了路。
只是越忱宴恍若未觉似得,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缓缓侧头,对着有些呆愣的颜若和成先生道:“你们随我进来。”
二人之前便已在里间门口指点稳婆过,此时对盛云昭的状况了如指掌。
心下都有些沉重的跟了上去。
几人一进寝房,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老王妃红着双眼默默让开了位置,因全部心思都在盛云昭身上,只持帕掩面,故而她并未留意到儿子的异样。
越忱宴的眼中只容得下床榻上那个人儿,只是短短几个时辰不见,他心爱的姑娘被折腾的如同一个脆弱易碎的人儿了。
那苍白的唇瓣被她早已咬破,枕畔那方雪白的兰花帕子上血迹斑斑。
越忱宴心疼似要碎裂,又满心都是懊悔,若早知这两个孩子如此要她的命,他……
成先生当先上前,捉过盛云昭的手腕为她诊脉。
越忱宴走到榻前,跪在地上,眸里是缱绻的温柔,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拂过她鬓角的湿发,声音沙哑,“阿昭,你受苦了……”
只几个字,他双眼酸的厉害。
盛云昭艰难的张开双眼,看到越忱宴额头上有密集的汗珠,眸光落在他眼尾的血藤上,又转到他唇角残留的那抹殷红上,心中大恸,眼里瞬间涌出大颗的泪水,“阿宴不要为我难过,孩子需要你,你……”
“可我需要你。”越忱宴语气霸道。
盛云昭脆弱的眸里溢满恳切,声音有些嘶哑,“阿宴……”
“嘘……”越忱宴的手竖在她的唇上,那双含着水光的墨眸里都是哀求,“阿昭,我们还没到穷途末路的时候,不要说那些让我无望的话,求你……”
盛云昭心中一痛,到了嘴边的话,到底不忍说出口。
成先生松开了手,看着二人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越忱宴眼角余光见了,心下沉了沉,他双眸不离盛云昭,“若是先生无法就回去吧……”
成先生闭了闭眼,将死之脉,他就算是说再多,都苍白无力,满心沉痛的走了出去。
颜若这才上前,放下药箱,为盛云昭诊脉。
盛云昭扯了下嘴角,宠纵般的不再说一句让他们绝望的话,她声音轻飘飘的道:“阿宴,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不,你从没有如现在这般好看,堪称倾城绝世……”越忱宴眸底都是宠溺的温柔。
他的眼里,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有她这般美好。
盛云昭听的想笑,可是能做的只是微微扯了下嘴角,“阿宴,我,我一直想问你,就算我们乍见之欢,也,也应不足至死不渝……”
越忱宴眼里水光弥漫,“阿昭,既是乍见之欢,自会一眼沦陷……
你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你说过,你从不认命;你说你要为我们,为我们在乎的人,不负这辈子,也要争一争,赌一赌。
你说过,若我活着,我们就赌明天;你还说过,若我死了,你就陪我一起。
现在,我想说,你若活着,将来我定与你共话春花秋月,夏风冬雪,此生绝不负你;你若死了,纵是地狱黄泉,我定随你一起……
然,眼前不过是山峦叠嶂,我只坚信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一定会有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