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邑城中,有一少年郎,身姿英俊,全身白袍,柱枪而立,虎目含泪,望向东方。
他就是曾经的山东总兵杨肇基的儿子杨御蕃。
少年郎十六岁,初次随父出征,剿灭白莲教,立得大功。
登莱巡抚袁可立组建精兵,准备擒杀杨延武的行动,杨御蕃也想要参与,但是因为此行太过凶险,被他爹阻止了。
杨御蕃没想到,此行即是诀别。
登莱巡抚袁可立此刻也站在城头,看着东方。
杨御蕃忽然转身,跪地而拜,向登莱巡抚袁可立请求道:“袁巡抚,我父亲身死莱州府城,我请求离营,前往求取父身,送归家乡!”
袁可立看了一眼少年郎,心中有些许不满,这不是一个大明武将该有的行为,明朝的武将就该思考报父仇,从敌人手中夺回父亲的遗体。
不过考虑到少年年纪不大,又刚丧父,心中悲痛可以理解,也是孝顺之举,袁可立宽慰道:“杨百户,你有这心思,你父亲也无憾了,你父亲是为大明,为了皇上而死,大明不会亏待他的。
但平头贼凶恶野蛮,你去求取,反而会遭毒手,何不等朝廷大军将平头贼剿灭以后,再说呢。
你当勤练兵马,以图来日痛击平头贼,建不世之功才对!”
杨御蕃听了袁可立的劝告,心神稍宁,站了起来。
但袁可立却心绪难平。
大明朝廷中弹劾他的奏折,一封接一封。
做到一方大员的袁可立,怎么不知道这些言官想干什么,不过是想着痛踩他一脚,将他踢下来,让其他人上位。
有些言官甚至只是就想看他的笑话而已!
袁可立意难平啊,他一生的荣誉,就毁于此了。
袁可立看了旁边的少年一眼,计上心来。
“杨百户,如果你真的要去求取你父亲的遗体,也是可以的,不过,我必须要同行!”
杨御蕃不由一愣,问道:“袁巡抚,这绝对不可以,怎么可以让你身处险地!”
袁可立捋了捋胡须,说道:“当然,我不能公开我的身份,我会以你的管家的身份前往。
我此次前去,要探一探平头贼的究竟。
我们对平头贼的了解太少了!”
杨御蕃毕竟年少,还不明白一个大明抚道大臣前往敌营的关隘,他只想要回父亲的遗体,当然,他也希望大明军队能赢。
“那一切听从袁巡抚安排!”
……
莱州府城外,来了一行人,有少年郎,有老人,也有少妇,还有一些健壮的仆从,都是一身白色。
他们抬棺而行,请求进城,求见杨延武,乞求取回山东总兵杨肇基的遗体。
这一行,自然是袁可立一行。
他们被允许进了城。
莱州府城,已经大变了模样。
里面那些简单的木制房子,已经被推倒了,有建筑队正在修建红砖房子。
兴义军的建筑队速度非常快,已经修好了两个街区的房子了,全部都是三层楼的房子。
袁可立看着这些房子,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些平头贼,竟然用红砖修笼子,这是牢房吗?感觉就像牢房一样,一点美感都没有!
新修的红砖房,还只有一个笼子,其他什么都没有,当然看起来像牢房一样!
这些房子,其实不是杨延武要修的,而是准备迁徙过来的兴义军领地内的公民修的,他们自己请的建筑队。
兴义军领地内的公民,想要发财的人很多,想要来大明发展的人非常多,毕竟用十亩地换一百亩地,那太划算了。
而且大明的土地都是那种熟地,不是美洲那种要自己开垦的荒地。
城中的街道明显扩宽了很多。
袁可立不知道这些平头贼,要这么宽的街道干嘛,都能并排跑几辆马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