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了多少次,遇事一定要稳重,你这样,还想继承老子的家产,迟早让你小子给我败光了。”
“爹呀,别我败光了,现在已经光喽!”马庸一幅欲哭无泪的样子。
“你胡说什么!”老头气急败坏的给了儿子一巴掌,却忘记取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登时碎了一道口子。
“哎呦,”马庸捂着左半边脸,立刻肿胀了起来。
老头不心疼儿子,反倒心疼起手上的扳指起来,“打死你这个狗崽子,打坏了老子一个上好的扳指。你给猪油蒙了心啦,胡说八道什么。”
马庸平白无故被打了一巴掌,心里一阵火大,但还是忍着把话说了出来。
“爹,不是我让猪油蒙了心了,而是那个县衙的方衙内让猪油蒙了心,刚才我接到几个佃户的消息,说是他们那里的田地都让工作组划成了官田。”
“你说什么?”老头登时有些坐不住了,只觉头重脚轻,身子一阵开始晃悠。
“这姓方的怎么敢,你们没把魏国府抬出来?”
马庸赶紧上前扶住了颤巍巍的老父,哭丧着脸说道:“爹呀,别提什么魏国公府了,今个这姓方的头一笔就把国公府的五千亩地化作了官田,国公府的郑管家亲自来了,都没能镇住他。
咱们这些大户和魏国府一样,凡是没登记的田产都给充了官田”
“啊,啊,咻。”田地就是马家的命根子,一念之差,就让他老马家损失了九成的土地。老头只觉大脑被人重锤了一般,两眼一黑,登时不省人事。
“爹”
丈田的工作顺利推进,主动报出真实田亩数的大户,方华告诉他们只要这两天去衙门补交税款,以前偷漏税的事情可以一笔勾销。
至于对于故意隐匿田亩数的大户,方华虽然说着要将他们田地收为官田,实际也还是留着口子。
今天一大早,祠堂门口就挤满了人,他们都是上次登记时匿田的大户。
“方组长,是小的想瞎了心,求求您老高抬贵手呀!”
“方组长,我可是您大表哥的二表舅,您不能就这样把我家田给收了呀。”
“方组长,我老爹因为这事在家都气吐血了,求求方组长救我老父一命呀。”
方华看着满地撒泼打滚的众大户,揉了揉发胀的神经,宣布了一条补丁。
“你们想拿回田,也不是可以,但因为你们上次登记时说了谎,所以不能让你白收归土地,得认罚”
“认罚?什么认罚?”听到方华的前半句大户们心头一喜,但听到后面半句心里又不免坠坠。
“从今年开始以后的三年,你们要为这次匿田被你们坑害的粮户免费提供种子,无偿借用一切农具。还有,三年之内,你们这些田亩的赋税都得缴足双倍。两件事有一件办不成,土地立刻收归官府。”
“啊!方组长,我可是您大表哥的二表舅”
方华一抬手打断了他的号丧,“你们既然不愿意,那我只好现在就把田给收了。”
“别别别,我们愿意,我们愿意。”众大户一把按住刚才号丧的家伙,满口答应了方华的要求。
大户们虽是哑巴吃黄连,但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三年就三年吧,只要田地还是他们的,咬一咬牙也能挺过去。
方华满意的看着众大户的反应,他不是一个喜欢走极端的人,更知道自己这次下来不是搞什么土地革命。
真要一口气拿走这么多大户的土地,不说实际操作有多大的困难,搞不好还会破坏农村原本稳定的秩序。
读了这么多年的经济史告诉他,最差的秩序也比没有秩序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