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觥筹交错,乔望春和黄启发两个连番向方华劝酒,但都被邢捕头和徐光启拦了下来。
“两位,出门前方大人吩咐过,公子年龄尚小,喝不得酒的,你们要敬酒就敬我老邢好了。”
黄启发见都这么说了,便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不经意瞟乔望春一眼,乔望春会意,便于他换了个位置。
黄启发凑到方华身边,悄咪咪的从怀里掏出一沓会票,满脸堆笑的说道:
“方组长,这是咱们附近村子的几个大户凑的一份贽见、小小心意,还请组长笑纳。”
方华偏着脑袋,乜了他一眼,好家伙,现在行贿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看着黄启发手里一大摞的会票,他突然笑了笑,说道:
“黄老爷,以前下来丈田的人是不是也是被你们这样给糊弄过去的。”
黄启发的笑容一僵,向方华等三人连说,“自是没有的事,自是没有的事”。
“只是给下来的衙门弟兄们凑点茶水钱”
“既然是给衙门的兄弟,那恐怕就不必了,”徐光启把话给接了过来,
“我们这次来的都是国子监的学生,他们想必不会缺这点茶水钱。”
国子监!黄启发想起了太爷爷跟他说过的太祖朝往事,攥着会票的手不由缩了一缩。
难道他们这真是要动真格了!
“哈哈,既然光启都这么说了,那这个我可就不好收了。不过也真是感谢诸位乡绅父老的一片热情了。”徐光启唱过白脸,方华便也来唱个红脸。
“正是,正是”黄启发一脸郁郁的收起了手里的会票。
众人又扯了一段闲篇,一顿饭吃到这里也算是到了尾声,方华看了一眼喝的酩酊大醉的邢捕头,向徐光启使了个眼色,两人架着邢捕头便准备告辞。
乔望春挽留了两句无果后,便让家中的一个侄子引着方华去工作组暂时的驻扎地。
驻扎地是一间老宅院,由七间连片的空屋子组成,应该许久不曾有人住过,日久失修,显得有些破败。
方华和徐光启扶着邢捕头回来时,正看见两个国子监的小子爬在屋顶上,似乎在向底下吆喝着什么。
他们还没听清是什么,就见两块黑乎乎的瓦片被扔了上去。
哦,原来是在补屋顶。
好家伙,得亏今天没有下雨,不然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成问题了。
乔望春的侄子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也看到头顶上的活计,一时也有些尴尬,
“这个,方组长,衙门通知的太晚了,没想到你们这快就来了,所以大伯只来得及给你们腾出这几间屋子。”
“不妨事,不妨事。”方华打着哈哈敷衍了过去,自己这次带人下来是跟人地里抢食吃的,能有间屋子就不错了,还能指望有什么好的住处。
“那方组长,我就送到这里,你们也早点休息,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差人去祠堂找我。”
别了乔望春的侄子,两个邢捕头的手下看见公子回来,赶紧把宿醉的老邢接下,扶着就去了安排给他们的房间。
方华抖了抖满身的酒气,和徐光启前后脚进了院子。
甫一进院,一股垂涎欲滴的香味就把他包围了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