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陈恺歌啊，最近挺出名的。”

《霸王别姬》在内地上映两个月了，观影人次已经超过了一千万，成绩非常好，主要是这部电影在欧洲拿下大奖，这几个月经常在电视上看到，还经常有陈恺歌的采访。

“好像巩莉也来了，刚才在门口远远看到一眼，不过没见她进来。另外应该还有几个演员，不过我也不认识。”

“这马上就过节了，你们台应该有不少活动吧，你不在台里面盯着？”

“台里面的节日节目，也不需要我操心。”

“孙主任应该很忙。”

“他当然忙。”

……

孙秦没有看错，巩莉确实来了，不过她跟周彦在后面聊天，还有陈恺歌也在。

陈恺歌说道，“我可是放了厂里面的活动，来你这里的，够不够意思？”

“那是，陈导演现在名满天下，能来应邀，我是倍感荣幸啊。”

“小意思，不过晚会结束之后，你不安排喝顿酒？”

“放心，桌子都给你们定好了。”

巩莉问道，“今天上台么？”

“有一个节目要上台。”

“是不是独奏？”

“今晚没有独奏。”

“那可惜。”巩莉遗憾道。

周彦看了看手表，笑道，“演出快要开始了，你们入座吧，我去乐团那边看看。”

“行，我们自己过去，你忙自己的吧。”

周彦把他们送到厅里面，然后转身朝后面去，不过刚走两步，就看到了余桦。

余桦整个人看着有些萎靡不振，黑眼圈很重。

周彦调侃他道，“带孩子不容易吧。”

余桦叹了口气，“带孩子我还真没帮上什么忙，但就是很累，太熬人了，说实话，我今天一个人跑出来，还挺开心的。”

“前期就是难熬，过段时间就好多了。”

“说的跟你带过孩子似的……铁笙呢？他来了么？”

周彦转身朝着史铁苼跟陈希米的方向指了指，“来了，跟嫂子坐在那边，你的位子也在旁边。”

“行，我过去了，你忙去吧。”

余桦走到史铁苼跟前的时候，陈恺歌跟巩莉也在旁边，正跟史铁苼聊天。

陈恺歌跟史铁苼是认识的，他之前拍摄的《边走边唱》就是改编自史铁苼的《命若琴弦》。

余桦凑过去之后，巩莉又跟余桦打了个招呼，“余桦大哥，你来啦。”

“嗯，你也来啦。”余桦点点头，又跟史铁苼夫妇打了个招呼。

听到来的人是余桦，陈恺歌也很感兴趣，事实上，他对著名作家都很感兴趣，包括对周彦，也是因为看到周彦写的之后，心态才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作家这个身份的光环太强了。

别看陈恺歌现在意气风发，但是在史铁苼还有余桦的面前，还是比较谦逊的。

陈恺歌还恭维勒余桦几句，表示自己是余桦的忠实读者，非常喜欢余桦的《细雨中呼喊》。

巩莉在旁边掩着嘴偷笑，因为《霸王别姬》，这几个月她跟陈恺歌可没少见，也能感受到陈恺歌现在是越来越骄傲。

像今天这样，陈恺歌先恭维别人的情况已经很少见了，大部分的情况，他都是等着别人恭维他。

余桦对这些恭维不感兴趣，他反倒问起了陈恺歌，“陈导有没有孩子？”

陈恺歌愣了一下，随即摇头道，“没有。”

“哦。”余桦有些失望。

他是指望从陈恺歌那边学习一些育儿经验，巩莉跟史铁苼没孩子他都知道，所以就只能寄希望于陈凯歌了。

史铁苼帮忙解释道，“余桦家刚来了个小子，他最近也是被折磨的够呛。”

“恭喜恭喜，虽然我没生过孩子，但是这方面还是有些了解的，这孩子刚生下来头几个月是最关键的，千万不能喝牛奶粉，必须喝母乳，不然的话，孩子身体里面缺少重要元素……”

看到陈恺歌这个单身汉针对育儿话题侃侃而谈，余桦不禁撇嘴，这个陈导，是个吹牛高手。

陈凯歌他们吹了一会儿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因为晚会要开始了。

到了七点钟，晚会正式开始，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上台说了一段开场词，然后就介绍节目开始了，过程非常简洁，甚至没有领导上台致辞的环节。

今晚的第一个节目是一场原创歌剧《彩云追月》的选段，这一段的故事非常简单，就是嫦娥追月之前，后羿跟嫦娥的最后一次对话。

之所以把这节目放在第一个，也是希望通过嫦娥奔月的传说来引出中秋佳节的序幕。

既然是央音的晚会，自然是有央音的特色，歌剧之后，就是各种合唱团的合唱、乐团的演奏。

每个节目之前，主持人都会把节目介绍一下。

等到介绍周彦的曲目时，现场的掌声都是最热烈的。

其他乐团演奏的基本上是一些经典曲目，也就只有钢琴少年乐团演奏的是周彦的原创曲目。

为了不耽误时间，同一个乐团演奏的曲目都是连在一起的，不然的话，上上下下的非常麻烦。

他们演奏的第一首曲子是《节日序曲》，第二首是《万里长城》。

两首曲子演奏结束之后，主持人走到前面，介绍道，“接下来这首曲子，依旧由钢琴少年交响乐团演奏，也依旧由作曲系老师周彦原创，不过跟前面《万里长城》不同的是，接下来演奏的是一首新曲子。听说，这首曲子是周彦老师前几天才创作出来的。”

“接下来，有请欣赏钢琴少年交响乐团为我们带来的《燕京·无声》。”

虽然只是四重奏，但是乐团其他人并没有离场，只不过是四个乐手往前靠了靠。

包括周彦，也站在一众乐手中，看着前面即将演奏的四人。

没有指挥，演奏以钢琴为主导即可。

这边钢琴给了一个音，演奏就正式开始了。

前面一小段，是钢琴跟其他三个乐器之间的对话，有来有回，从曲调中，能够听到一些失落、伤感，特别是中提琴的部分，就像是一个人在长吁短叹。

渐渐的，几个乐器之间的对话变得混乱起来，最后听起来就跟吵架一样，但就在这时，钢琴声忽然停止了，只有其他三个乐器的声音。

大概二十多秒钟之后，其他三个乐器仿佛“意识”到钢琴没声音，都向钢琴发出了疑问。

像是在回答其他三个乐器，钢琴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但是跟第一段不同，这一段的曲调变得平静起来，其他三个乐器也渐渐从原本的急躁变得越来越平稳。

又过了一段，曲子的节奏重新变得快了起来，但这次不是急躁，而是轻快，曲调中带着期待、憧憬，慢慢地，这种积极的情绪更加激烈，变得充满了野心跟抱负。

台下的梁宇，一开始没有听明白，但是到了钢琴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首曲子可能是申奥失败之后才创作的。

特别是前面那段吵闹以及无声的对比，非常符合当时他们听到消息时候的心情。

但让梁宇惊讶的是，这首曲子里面蕴含的情绪实在太昂扬向上了，对于申奥失败的失落，转瞬即逝，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盼。

而且从这首曲子的后半部分，梁宇听出了对未来强烈的信心。

梁宇不得不感慨，音乐的力量实在太直接了，他原本还在失望的内心，竟然就这样被调动起来，多了很多动力。

这一首曲子，胜过很多安慰的话语。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首曲子是因为申奥失败而写的，但也能体会其中的情绪，整首曲子给人的感觉就是某个人遇到了挫折，但最终还是勇敢且充满信心地面朝前方。

每个人体会到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但是曲子中鼓舞人心的力量他们却都能感受到。

吴祖强暗自点头，这几年他带的学生中，最省心的就是周彦跟李涛了。

虽然两人的风格不同，但是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作品多。

李涛以量取胜，量变引起质变，而周彦虽然量不如李涛，但是也很高产，且每一首质量都很高。

虽然《燕京·无声》只是一首四重奏，但是体现出了周彦的技术跟才华，周彦的情绪表达能力非常之强，这几乎可以说是一种天赋，很多人不管如何努力，都很难获得这种能力。

而周彦又能把这种天赋跟自己的技术结合到一起去，就经常创作出这类既有技术体现，又有情绪的曲子来。

不过有这样的学生，也让他这个老师没什么成就感。

另一边史铁苼听到曲子的名字，然后又听到那一段钢琴沉默，忽然想到了二十四号那天早上，自己给周彦打电话的情形。

那个时候，他就是沉默了很长时间。

难道说，周彦是因为自己当时的沉默，才写下这一段的？

不然的话，怎么就连沉默的时间都差不多？

如果是其他人，史铁苼可能会怀疑，这么快能把曲子做出来么？但是周彦，史铁苼一点都不怀疑，当时在将军坨的时候，周彦作下《借黄瓜》的时候，都是即兴创作。

等到一曲结束，史铁苼一边鼓掌，一边跟旁边余桦说，“这首曲子，应该是为了申奥失败写的。”

“有这种感觉，不过你怎么知道？”

“猜的，回头问问他，求证一下。”

《燕京·无声》并不是最后一个节目，演奏结束之后，钢琴少年交响乐团就下去了，后面的节目继续。

一直等到九点半，整场晚会准时结束。

结束的时候，周彦走到前排，介绍巩莉、陈凯歌他们跟学校的领导们认识，之后周彦就带着他们去外面的酒店吃饭。

史铁苼因为身体原因，没办法这么晚了还跟他们去吃饭，还有余桦，老婆孩子都在家，周彦就让人先把他们三个送回家。

临别的时候，史铁苼问周彦，“这首曲子，是因为申奥失败而作么？”

周彦点头，“嗯，有没有感觉‘无声’似曾相识？”

得到答案，史铁苼笑了笑，“这首曲子很好，它像是一个扫把，能够把人的负面情绪给清扫掉。”

等到史铁苼走后，梁宇问周彦，“这首曲子有录音带版么？”

“有排练的录音带，可能也不是特别好，你要听？”

“嗯，我想带回去听，方便么？”

“没问题，只要不商用就行了。”

“这个你放心，不存在商用。”

……

第二天晚上，周彦回到了金陵，跟家人们一起过中秋节。

刚到爷爷奶奶家，周彦就看到老四周倩捂着老九周晴的眼睛。

他刚想问周倩，为什么要把晴儿的眼睛给捂住，就听晴儿扒拉着她四姐的手，说道，“我已经长大了，能看亲嘴了。”

周彦挠了挠头，转头向电视机看去，随即只感觉脑子嗡了一下。

好家伙，电视上正在放的是电影《青蛇》，他正在跟王祖贤亲嘴，亲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关键是，就给弟弟妹妹看的目不转睛，完全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

周彦捂了捂额头，“倩倩，把晴儿的眼睛捂住，一个缝都不能有。”

“遵命，三哥。”

周彦点点头，又奇怪道，“这录像带从哪儿来的？”

“二哥给的。”

周彦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这部电影两天前才在香江上映。

看这录像带的清晰程度，他哥周宏肯定是用了什么特殊手段，这玩意跟正版带子的清晰度都没有区别了。

周彦去了厨房，跟奶奶他们打招呼，不过他刚进去，三婶李广琴就说道，“小彦，戏演的不错。”

奶奶说道，“演的是不错，不过这牺牲太大了，身子都光了。”

大伯母赵兰哈哈一笑，“妈，你这老思想了，现在拍电影，这算什么？还有露的更多的。”

“就是啊，妈，不就露个上半身么，这街上老爷们光膀子的多了。”李广琴说道。

“那我孙子能跟那些糙老爷们比么？”

“妈，我看你之前看成龙他们的功夫片不也渐渐有味么？那里面成龙他们光膀子多了。”

“那毕竟是人家嘛。”

“妈，我看你啊，就把小彦当孩子。”

周彦在旁边听着她们说，也插不上话，站着听了一会儿，就跑去了议事厅那边。

刚到议事厅，大哥周宇就锤了一下他肩膀，“看不出来，你小子肌肉练的可以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