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其实曲灵果是会发光的，你看这手链，就是用曲灵果做的。”萤灵言毕，轻轻唱起歌谣，歌声清幽婉转，娓娓动听。那是穆灵经常给她唱的歌。

“我虽只见过他一面，却是被他的意志所折服。”

歌声仍旧在空中回荡，周围的曲灵果渐渐开始发光，像星星，像星星那样发光。张岱风看着萤灵，她的眼睛是那么澄澈，她的眼睛里有星星。

歌声与虫鸣相和，那么融洽，那么静谧。萤灵的手链也随着歌声开始发光，微风轻轻拂过，把她的思绪带回了十年前。

夏夜，总是与群星皎月相映衬，一声声虫鸣似乐章，一颗颗飞舞的蒲公英如音符跃动，跃入夜空化作繁星，惊扰了仙人的清梦。

“我听奶奶说过，人就像蒲公英一样，四散漂泊，有的不知了去向，有的落地生根安了家，还有的变成星星耀天下。”

古罗山的夜晚总是静谧的，穆灵和萤灵仰卧于曲木旁，浓密的树叶将星空揉碎，恰似琼宇的点缀。蒲公英随风儿起落，落到萤灵额头，她拈起蒲公英，把它轻轻放到男孩的额头。

“不许让它掉下来。”萤灵调皮道。

“好，你看，它待的多老实。”穆灵抬起手，眼睛往上，仔细注视着蒲公英。

萤灵噗嗤一笑，伸手弹了穆灵一个脑崩儿，“傻哥哥，我要听你唱歌。”

当时是初春时节，两人上山摘梅子玩，一路的欢歌笑语让人忘却了时间的流逝，在山里越走越深，直到太阳落了山，漆黑迅速蔓延。他们想起村里的老人说过小孩子不能上山，因为山里有吃人的野兽，每当天黑的时候，它们就会出来。

天越来越黑，两人的恐惧感也愈发强烈，他们想跑，又害怕发出声响，想循着路回去，云朵却不近人情地藏住了月亮。

一声野狼的长啸响彻山顶，萤灵脚下不稳，摔倒在地，磕到了石子，鲜血从胳膊流下，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穆灵连忙扶起她，从衣服上扯下一段给她包扎。止住血之后，穆灵背起她，继续寻找回去的路。哭声、血腥声，这大概是最吸引野兽的东西。

还没走出几步，穆灵就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他看到了很多双在黑夜中的眼睛。那是野狼的眼睛，更准确的说，是饥饿的野狼。穆灵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后退，萤灵捂住了嘴，生怕发出一点儿声响。

黑夜中的眼睛逼得越来越近，穆灵退到了一颗树下。

“上树！”穆灵让她先往上爬，对于灵鹊族的小孩来说，爬树本事手到擒来的事，无奈萤灵胳膊受了伤。本该抓住树干的手只抓住了树枝，树枝随即折断，连同树上的果实一起散落在地，祸不单行，折断的枝干又划开了她的刚包好的伤口，血止不住的流。

而折断的枝干仿佛是狼群进攻的信号，领头的狼率先扑将上来，穆灵闪身躲过。“快上去！”他一把将萤灵推上树，自己的腿则被咬住，摔倒在地，他慌忙中一只手往后扒拉，一只手往前抓，抓到了树枝，看着那恶狠狠的眼睛，他毫不犹豫地用树枝插了上去。那狼哀嚎着松开口，但，更多的狼扑了上来。

萤灵大声哭喊，眼泪、鲜血混在一起，不住的流。两只狼咬住他的腿，他刚准备用树枝插过去，手，也被咬住了。无奈之下他也像狼一样用嘴去咬，狼吃痛离开，他立马用树枝扫开那两只狼，拖着受伤的腿后退。饥饿的狼群会对倒下的猎物发动更加疯狂的进攻，穆灵明白自己不能倒下，他勉力支撑着身子，双眼死死地看向那些眼睛。狼群永远不会对猎物手下留情，这是它们生存的法则。

更多的狼扑了上去，穆灵大喊一声冲向前，这一声，似乎也成了群狼的冲锋号。鲜血侵染了果实，无比的鲜红。萤灵声嘶力竭地哭喊，正想跳下去，却还是被穆灵制止了。他不断摘下树枝向狼砸去，不停的砸。

正当剩下的狼也想冲上去时，果实发出了光，像星星，像星星那样的光。狼群突然停止了攻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黑夜中。穆灵松下一口气，无力地摊到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萤灵跳了下来，立马给他包扎，看着遍体鳞伤的他，眼泪再也止不住。

“别……别哭了，我这不是还活着。”萤灵没有回答，只是一边哭泣一边包扎。“我给你唱歌吧，从小到大，每次你一哭都要听我唱歌。”

穆灵咳嗽一声，虚弱地唱起歌谣，果实的光更亮了，渐渐地，周围树上的果实也亮了起来，像是明灯，指引着他们的方向。云也渐渐散去月光散落大地，萤火虫似乎找到了方向，围着果实打转。

族人顺着光亮找到了他们，萤灵那天晚上没睡，一直盯着穆灵，她记得那天，他，睡了很久很久。后来，他们回到当时的地点，捡起地上的果实，做成了两串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