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传来尖锐的声音,周遭的一切都有扭曲的感觉,季铭安感觉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他的世界里只有枪响带来的轰鸣。
“柯罗斯,你不是研究历史的嘛,听说在进入神域前,所有的朝圣者都要面对神的考验,船只将穿越雷暴和骇浪,这是真的吗?”
是谁在说话?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见了?
眼前的世界似乎有些暗沉,他的眼里,世界似乎都是血红色的。
“柯罗斯,柯罗斯?你又不理我了,我有那么差劲嘛。”
这是……玛丽的声音,玛丽安娜?那个可怜的……所有计划里的牺牲品?
我……又回档了,我还活着?可是世界为什么还是那个血红的样子?
季铭安忍不住的吐了出来,他看着远方的高塔,如同是一个巨大的人体脊柱,上面充斥着狰狞的骨刺。
他眼中的海洋,是浓稠到极致的黑红色,天空之上飘荡着一个个残缺的人脸,它们的眼神死寂空洞,它们一直在盯着他。
“柯罗斯,你没事儿吧,难道你不出房间的原因是……晕船?早说嘛,我就不会拉你出来啦,走走走,我们回房间去。”玛丽扔下了伞,不顾柯罗斯的狼狈,将孱弱的柯罗斯扶起,径直返回了船舱,虽然今天的阳光很是毒辣,让她的皮肤都有种灼烧感。
在回去的路上,玛丽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船员,但她不打算去追究,二者相比之下,还是照顾好虚弱的未婚夫要紧。
哪怕是柯罗斯孱弱的模样,让她一点儿也不觉得难堪,反倒是平日里见惯了冷漠的他,这副模样才算是带上了点普通人的色彩。
耗费九牛二虎之力,玛丽才堪堪把柯罗斯送上了床,而她也累的不行,直接躺在了他的身边。
至于季铭安?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经历了那场战争,见证了太多的死亡,当时的他,大脑已经变得麻木,而这次回档之后,他的身体并没能隔开这些经历,倒不如说,现在的他,应激反应要比战争的末尾更加剧烈。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血淋淋的天花板依稀可辨,似乎是自己的房间。
自己的右手边似乎躺着一个东西,转过头看到的,是累瘫了的玛丽。
“欸?季铭安你醒了吖,没有晕船的感觉了吧,我一女孩子家家的,好不容易才把你抬回来,记得早点休息好,到神域你可要好好的陪我逛街,报答我的努力!”玛丽甜甜的说着,她的脸上带着笑容,计划着神域后的玩乐。
可季铭安恍若看到了玛丽的虚影,眼神空洞死寂,没有任何情感交流,她背后的光影似乎不太对劲,像是有两个翅膀,她的表情在死寂与活跃之中变幻,她的脸也在恶魔与人类之间转换。
他沉默了,自己眼中的世界好像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不知是世界本就如此,还是他的精神出了问题。
季铭安躺在床上,凝视着天花板,似是望穿了遮挡物,直视着天空,他问玛丽,天空是什么颜色的?而玛丽也隐晦的看着他,肯定的回答蓝色。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个在想尽办法解决自己视觉的问题,一个碍于身份不好意思开口,导致房间内的气氛颇显沉默。
“对了,玛丽,今天晚上会有狂风骤雨,还伴有闪电,可能船会很颠簸,你也看到了,我不想其他人知道我晕船的消息,自己又不得已需要人照顾,你去收拾一下一些必需品,今天晚上麻烦你一下了。”
听闻此言,玛丽的眼中又喜又惊,喜的是研究狂柯罗斯居然要求她照顾自己,惊的是他俩难道要提前熟悉婚后生活?
即便如此,本来累瘫的玛丽也如满血复活般快速起身,她要去好好的收拾一番,这等机会可是百年难遇,不牢牢把握住机会,自己可能会很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