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入学前发生的事。

这件事是罗文告诉我的。

当时他在一中旁读附属初中，初中寝室与一中博见楼挨着，只不过两栋楼之间，用了一个铁栅栏隔开。

初中的罗文还算爱学习，起床时间都定在六点二十，洗漱，收拾，出寝读书，天天都是如此。

某一日，他在阳台洗漱时，忽然隔壁楼传来“砰”的声音，他伸头往外望，离栅栏不远处，趴着一个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什么，那人又忽地站起来，大约过了两秒，再次匍匐倒地，一滩血缓缓流出。

在那一天，罗文什么东西也没吃。

“五楼啊，五楼跳下来，当时那人肯定还想活的，不然为什么跳下来还站起来两秒，太吓人了当时。”罗文谈起这件事时，全身忍不住发抖。

“那个人是那间寝室的？我怎么不知道？”王杰在一旁问道。

“你们肯定不知道，这种事学校还不是得压下来，我给你说啊，他是住56的，只不过跳是从走廊外的阳台跳下来的，所以那间56寝室也没有封，继续住人。”

王杰想到了什么，盯着我说：“你说的…可能是真的……”

“也许吧。”

……

那是还没有文理分科前，我和王杰就住五楼，住在55。

男生还是很容易打成一片的，开学没多久，大家就玩得很熟，晚上要不是宿管阿姨的提醒，估计我们寝室能聊个通宵。

临近分班前，尽管大家都熟悉了学校作息，但还是耐不住偷偷聊天，最后要凌晨一点，寝室才逐渐安静，邻床间的悄悄话仍在继续。

“强哥，你文科还是理课啊。”

“理科，理科以后好就业，而且我们学校你也知道，资源都给理科，倒是你啊，选了文科，以后不好就业啊。”

“没办法，学不懂理科啊。”我小声说道。

……

很快大家都入睡了，我睡眠质量不好，往往在床上冥想很久，才能入睡。

“理科……”

好不容易积攒的困意，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悄悄话给打散了，我来了一肚子火，但想着都是室友，也就还是忍了，假装睡着。

“理科……哈哈哈……”这悄悄话犹如在我耳边，我侧过身看去，没人。

寝室漆黑，我也不知道是谁在说悄悄话。

睡吧……

第二日，我精神不是很好，洗漱的时候发现，我右手的红绳不见了！

红绳是我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求的，才上初中时便给我戴上，说能保平安，让我必须戴到15岁，15岁之后，习惯了这根红绳，便一直戴着。

一共有四根，初中时莫名其妙断了一根，这是第二根。

“你们看看，地板上有没有一根红绳啊。”

寝室人开始行动，看看床底有没有一根红绳，在找的同时，我说道。

“你们昨晚摆龙门阵摆好久啊，两点过了都还在摆，整得我都没休息好。”

“啥子哦，我们昨晚上多久就睡了，那个摆龙门阵哦。”

“你们都没讲话？”

“没。”“没有。”

他们一脸坚定，可能是我幻听了，

可我当时很清醒啊……

……

“什么可能啊，对了，马上清明放假，要不我们给那个老兄上个香？”罗文提议道。

“来来来，我体训生，下午可以出去，我去带点酒和蜡烛回来。”罗伟豪是我们寝室的体育生，他这个人胆大，什么事都敢干，听到有上香这么个有趣的事，立刻放下手机，参与进来。

寝室里的人对此都没什么异议，几个大男人在一起，真没什么好怕的。

“话说那男的为什么跳楼啊？”我继续问罗文。

“他一个理科生，天天刷题，家里学校给的压力太大了，然后就跳了。”

……

晚上，23的人比往常回来的都早，罗伟豪开始在阳台布置。

我们厕所在阳台，厕所外有一个镜子，罗伟豪拿着毛笔，沾着红墨水，认真在镜子上写字。

“清明节快乐。”

“卧槽，罗伟豪你别搞，这栋楼真死过人的，小心别人来找你。”黄昌林也和罗伟豪在阳台布置，见罗伟豪写的字，立马上前阻止，手中拿着湿毛巾，想把那字擦掉。

“你管那么多，几个大老爷们，怕这些，不要慌张。”罗伟豪一脸不屑地说道。

“你想死，我还不想死。”说完，黄昌林拿着抹布迅速擦掉了那几个字。

“喂，你特么是不是有病，找收拾啊！”

话音刚落，罗伟豪对着黄昌林就是一拳，随后扭打起来，红墨水撒了一地，寝室其他人见状，赶紧上前把他们拉开。

罗伟豪是体育生，力气还是很大，我们拉住他时，他还是挣脱了一下，一脚踹向黄昌林肚子。黄昌林捂着肚子蹲在角落，我们几人把罗伟豪拉进寝室。

“至于吗？”我问道。

“妈的，一个男人畏畏缩缩，啥都不敢做，老子就是看不惯！”罗伟豪火气更大，说完一个人卷起铺盖，也不在意身上的红墨水，直接睡了。

另外几个人把黄昌林搀扶上床，让他好好休息。

灯熄了，阳台外的蜡烛还亮着。

这要是被阿姨发现还得了！

我和王杰来到阳台收拾，吹灭蜡烛，拿起酒碗，最后用拖把将阳台地板弄干净。

拖地是王杰的事，我负责擦镜子。

黄昌林的湿抹布没有完全擦干那几个字，依稀还能看见“快乐”两个字。

“王杰，还没拖完地嘛？”透过镜子，能看到王杰仍在拖地，在一个位置来回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