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帅默默伫立,看得出她有着较强自尊心,直到众人全已散到火堆旁,他才一瘸一拐走近她,尴尬一笑:“白师姐,我……可以坐在这吗?”
白姓女弟子不多看他一眼,淡然的道:“坐吧。”
初次相逢,显得生疏,许久没有话语,不是刻意不言,而是一时半会找不到投机话题。
甄帅双手伸近火堆,火焰带来的温暖暂时缓解了因为被冷落而感到的拘束。
白姓女弟子只有冷淡表情,似乎对煌煌火焰生了情趣,明眸盯着火堆入了神。
而其余女子则是言语滔滔,有说不尽的趣闻轶事。
又过许久,甄帅从怀中掏出那备着的地瓜,温热尚存,即掰开一半递上前:“白师姐,请吃!”
她闻声回过神,微微怔了一下。
顿了片刻,或许感觉到饿了,又或出于尊重他的好意,才缓缓抬起柔荑般的手接了去。
甄帅看着她揪了一丁儿放入那惹人的薄唇,但未能多作细赏,则见冰冷的眼神投了过来,他连忙低头吃着手中的地瓜,掩饰自己的失态。
她看在眼里,并没有启齿多说什么,继续品尝地瓜细腻的粉麪和可口的香甜。
这对她来说,可是地地道道的粗粮美味,也是曾经无法忘怀的味道,和那埋藏在心灵深处的歉疚。
自那事以后,她就藏匿笑容,整个人也变得冰冷。
吃完地瓜,甄帅借机想与她谈天,而她已是闭目端坐,养精蓄锐。
不便打搅之下,无事可做,偷偷看了她良久,对她除下不可近人的印象,旁无他感。
心想闲着也是闲着,便也端坐闭目,心神守一,专心研究“符狗”法门。
其实,他的一举一动,皆在她感知之中,虽是闭着双目,却比睁开双眸看得更真切。
修炼之人感观敏锐,外界元气元息的一切动荡皆在掌握中,修为臻至一定境界,闭目亦可观风吹草动。
清冷的夜风轻轻吹拂,月儿西沉,乌啼声声,地面枯枝杂草上渐渐泛白,是凝结了的霜。
甄帅又见丹田墟境中的那张残卷,不过其上多了“剩余七十八次”一行字,大是疑惑。
“什么意思?……哦对了,老道子所言唤符仅可炼化百次,难道我已经浪费了二十多次了?怎么可能,在黑木林中只成功召唤四回小奶狗,其余都是之前在囚笼之中试炼……这、这也算数?幸亏发现的早,要不然没练成就用光了次数,这法门就会开启咒法自行消失,看来从今往后啊,得要省着点!”
白姓女弟子表面上是闭目养神,但一直以感观留意对面的甄帅,心下疑云团团:“看他只不过是个凡夫俗子,为何又似有一定修为之人?心神守一,心平气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这一点,他这是修炼何种法门,现在又到了何种境界?但是,他并未炼气,也未炼化真丹,只是操控着身周气息以念汇聚,这不是旁门左道功法,却也不像我正道所修,那这到底是何种法门?看他所运转的灵气灵力好像是……符箓?”
甄帅参悟“符狗”法门,全心投入,早已摒除杂念,并不知对面那位冰冷美人时刻注意着他。
其实凭他目前浅薄修为,就算睁开眼来,也是不能发觉对方正在感知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参悟许久,不得精进,不禁又回忆起老道子一席话语:“炼符嘛,是用心去炼,以念行形,自然而成。无论是多么复杂的符咒,总是有起始一笔与结束一笔,只要你理解笔画走向,熟记路数,当然可以依葫芦画瓢,一气呵成。”
想至此处,他幡然醒悟,心生感动。
原来以往求教老道子无上法门时总是借故推宕,实则老道子无时无刻不在传授着符箓法门,只是隐藏在言语中。
此时明白老道子煞费苦心的做法,他脑海中那些记忆一一涌现,连贯起来一想,正如完完整整的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