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边那个,我们走了。”炎夏收拾一番后,向仍然惊魂未定的迟天生说。
“啊?我们这就走了?你看这……”迟天生摊开双手,左右扫视现场说。“发生这种事,我们大摇大摆直接走了?就这样,开着摩托,跑了,啥事没有?”
“不然呢?”炎夏侧着头不耐烦地说。“要不你留在这里,给警察当个目击证人,说我们跟牛头怪物大战一番,大桥就是这样给损坏的。”炎夏说完已经骑上摩罗变的机车。
“开什么玩笑。”迟天生马上识趣地搭了上去,安分坐着。
“我有无数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迟天生说。“如无疑问,这肯定是一场梦,如果按正常发展,我们下个目的地就是有床的地方……”迟天生眼睛开始眯了起来,“不过,一般到了关键时刻,不是天亮就会是闹钟把我吵醒。所以……”
迟天生不止哪来的胆子,用一只手试探地搂住了炎夏的腰。不到一秒的时间,炎夏就立马拍掉。
“你如果今晚不想在桥上过夜的话,就管好自己的手。”
“我只是想试验一下是不是发梦而已。”迟天生连忙辩解说。
“看来这场梦要做很久了。”
流光大桥是连接远方一个名为流光岛的大桥,该桥耸立在流光城和流光岛之间的海上,是世界有名的跨海大桥之一。
炎夏一路疾驰,与迟天生甚少交谈,这让他感到十分难受。
“你知道吗?一般有社交恐惧症的人,是很少与人交谈的,但是还有另外一种,他们只要在他身边的人不说话,他就会感到尴尬,所以他会拼命找话题,这样不是证明该人很健谈,事实却正正相反。”迟天生即使坐在快车上,依然感到坐立难安。“所以啊,其实我内里都是一个很酷很内向的人,在日常生活里我也是很少说话的!”
“是吗?”炎夏敷衍说。
这让迟天生脸都气绿了。他想自己和炎夏刚刚才经历过生死诀别,怎么说也是共患难过的人,想不到这女人这么薄情寡义,连一句最简单的安慰说话也没有。但是迟天生只敢想,不敢说出来。
两人沉默走过一段路,迟天生又找话题说:“这么帅气的机车,是杜卡迪吧?”
“噢,懂得还挺多嘛。”炎夏态度稍热地说。
“小姐,小姐,他之前已经问过了,明知故问!明知故问!”摩罗说。
“好好看路!”迟天生拍了拍后座说。
“你知道吗?杜卡迪虽然号称机车界的法拉利,但是它为人更加熟悉的外号是什么,我猜你不知道。”
“嗯?”
“说出来可能有点不雅。一般如果对机车不了解的人,可能觉得跑车款很帅,单纯的以外形看车,还有一个价格,以为价格越高,外形越酷炫的越好,其实这种观念是不好的。”迟天生侃侃而谈,“就好比人一样,穿西装打条领带,兜里有点小钱,出入什么上流社会,其实大多都是金玉其外,实则内里没什么内涵。”
“这跟机车有什么关系?”炎夏说。
“只是一个比喻,一个比喻罢了。就好像除了杜卡迪,还有四大车厂,雅马哈,铃木,本田,川崎……都是出品好机车的厂子,但是门外汗只认杜卡迪,就像人们只认帅哥美女。”
“这样子。你很会哦。”炎夏微笑说。
“过奖过奖,懂点皮毛罢了。”迟天生挠了挠头说,“你现在还想知道杜卡迪机车的外号吗?”
“你说。”炎夏说。“你不要生气哦。”迟天生凑近炎夏,小声说了四个字,“烤蛋神器”。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炎夏听了一脸鄙视,扭大油门晃了迟天生一下。
迟天才看到炎夏可爱的一面,觉得气氛正浓,是时候转入正题了。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那些怪物是什么来头?看起来你对它们很了解。”
“我觉得你不想知道会更好。”
“怎么会呢,它们可是追杀我的怪物耶,就算是死,我也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你好像对自己的定位有点偏差,我觉得它们的目标不是你。”
“那你怎么解释我的房子的事。”
“我解释不了,这世界有很多解释不了的事,可能就像流星击中地球某个地方一样,纯粹是运气问题。”
“我知道你在骗我。炎夏你至今对我说的话不超过十个字,到这里怎么就话多起来了。”迟天生怀疑说,炎夏沉默了。
“是这个吗?”迟天生掏出胸前的吊坠。炎夏瞄了一眼,语气平淡地说:“好好保管它吧,也许是值钱的东西。”
“好,你不告诉我,我迟早会用自己的方法找到真相。”迟天生生气说。
“对了,就算是这样,那么你怎么会刚好在这个时间找上我。”
“老实说,我不喜欢喋喋不休的男生。”炎夏说。
“别以为这样就能塘塞过去。”迟天生说,“我还以为我们是搭档,你至少会跟我说明事情的原委呢。”
这话惹得炎夏呵呵笑了出来,迟天生自己也羞红了脸。
“小姐的搭档是我,笨蛋!”摩罗适时出来抗议说,这才打破了气氛的尴尬。
迟天生失落地说:“你准备带我去哪呢?”
“我已经说过了,去到便知。”炎夏答道。
“我只有一个人了,失去了居所,失去了一切,我还能去哪呢。”
听到此话的炎夏有点动容了,她准备开口安慰他,却自行打断了,只无奈地叹了口气。
已入深夜,路上只有寥寥几架过往的汽车,温度也完全降了下来,冻风不断向两人袭来。迟天生虽然心里有点对炎夏的怨气,但却时刻没有离开关注炎夏。他见炎夏的衣服稀薄,心里不免有点担忧。他自己穿着往日的外套,已经感到寒冷,迎着急风的炎夏更不用说了。
“夏,能停一停车吗?”迟天生温柔地说。
“什么事?”炎夏停了车。
“我也不明白什么炎之魔女,一定要穿成这样战斗的,感觉就像某个变态大叔的恶作剧。”迟天生本只想将自己的外套让给炎夏,以免她着凉,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脱下外套,递给炎夏,迟天生不发一言。炎夏望着迟天生,暗里窃笑了一下。
“自己留着吧,笨蛋。”炎夏发动引擎,被拒绝好意的迟天生呆立一旁,仅凭剩下的自我意识,怯手怯脚的上了车。
迟天生抱着外套,没有穿上,寒风吹过他的全身,瑟瑟发抖,但他却没有理会。
炎夏摇了摇摇头,微微一笑,将车速放慢。然后惊奇的一幕发生了,炎夏小声默念了几句咒语,她身上的衣物延伸出几段美丽的绸缎出来,不仅包裹着自己,挡着寒风,连同背后的迟天生,也一把包住,迟天生瞬时感到一股暖意,伴着耳边的风声,他竟不知不觉舒服到睡着了。
“小姐,他真是个奇怪的人呢。”摩罗说。“别打扰它了,摩罗。”炎夏说。
炎夏一路经过流光大桥,正式驶入流光岛。进入市区,繁华依旧,又一座不夜城。炎夏经过之前一战,本已感到十分疲累,所以对眼前的灯红酒绿完全失去兴趣,她现在只想快点去到目的地,那就是彷徨酒馆。彷徨酒馆位于闹市中心,即使凌晨时分,依然人流不断,这是流光岛的常态,醉态尽现的路人比比皆是,街边女生的穿着性感,比炎夏有过之而无不及,仿佛完全不受冻似的。真可惜了迟天生已经酣睡良久了。
炎夏终于在一座写着彷徨彷徨的店门口前停了下来。
“喂,我们到了,该起床了。”炎夏摇了摇迟天生,见他没有反应,便稍微用力按了喇叭,尖锐的“哔”的一声,吓得迟天生差点弹了起来。
“不想睡外面的话就快点跟过来。”迟天生失去了丝绒的保护,怎么能抗得住这彻骨的寒冷,他连忙跟了过去。
一进门,一支爵士乐便传入耳中。炎夏踩着高跟鞋,咯咯地发出声响,走的姿势也颇有猫步的感觉,她一出现,便是耀眼的星,酒吧里所有客人的目光便是最好的作证。
迟天生眼睛当然也是离不开她,只是不知为何他却刻意与炎夏保持距离,只低着头跟著,他总感觉目光有一半是望着他的。
“色老头!血腥玛丽,麻烦了。”炎夏向酒馆主人说。酒馆主人同时也是侍应,看炎夏的语气便知两人似乎早已熟识。
这位被炎夏称为色老头的家伙,看穿着打扮便看出不是简单的老头子,他虽然满头白发,发型却十分有型,头上绑着头巾,硬朗的体态也不像是个老人,反而整个人看去,潮流范十足。迟天生只觉他是某种电影里走出来的机车族。
“是,时间刚刚好。你要的血腥玛丽。”老人缓缓把酒杯送过去,炎夏接过以后,那老人的手却不安分,想要顺势往炎夏的屁股摸去,却被炎夏一掌拍下。
“啊哈哈,老了,手指不听使唤了。”
果然是色老头!迟天生暗骂道。
“哟,这位小妹妹是……请问芳姓大名?”色老头笑嘻嘻说。“要来点点什么?”
“你看我样子像女的么?”迟天生没好气地说。
“哦,小屁孩。”色老头态度18度转变,“未成年的小屁孩,喝牛奶吧,免费的。”
炎夏一边品尝美酒,一边幸灾乐祸笑着。
迟天生自上中学起,被错认为女生的事常有发生,造成这样的因素有很多,个子矮,皮肤白,头发长,说话小声……最重要的是,他就长着一副雌雄不辨的脸,只要胡子一刮,扎一个辫子,相信没有人会认得出来他是男人。
迟天生啜饮着牛奶,躲在一旁郁郁寡欢。他心里只想把所有在场男性的眼睛戳瞎,尤其是身前这个色老头。
“喂,夏妹子,你要让摩罗在外面多久,你想把它冻死在外面吗?”色老头提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