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心想,这女鬼说话阴阳怪气的,我等四人一同进入古墓,哪曾来的五人,这女鬼满口胡说八道扰乱我等心智,难道我们活人怕他死鬼不成,尽快拿了东西走人,即使寻不到金缕玉衣,眼前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也可尽享一生富贵了……
族长欲要开口问红衣女子何来的五人……
红衣妇女抢先说道:“你先别急着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们听我把话说完。”
红衣女子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惨白的双手抚摸着精致的脸庞,哀哀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周朝分封天下,吾本是西周末期南陵诸侯国国君周端王妻子孝湘皇后,我因支持周端王对国家社稷进行变革,诛杀了谋反的十二太保导致宫廷大乱,哪知十二太保乃泰祥母后的私交,我等遭到泰祥母后嫉恨,泰祥母后用毒酒赐死了我母子俩,可恨那无能的周端王,朝政全由泰祥母后把持,却无半点说话之力,周端王死后也未能与我母子合葬在一起。我母子下葬后,一劳工偷偷留在了古墓想窃取金银珠宝,没走几步却暴病身亡了……”
话到此处,红衣女子开心的笑了,又道:“我们在阴间做了一对鬼夫妻,相伴已有千年。”
红衣妇女指着堂屋门角的一具白骨问四名大汉:“你们多积些阴德,能否把他放进那口空的棺椁里?让他安息吧,他不入棺我于心不忍,毕竟他已伺候我千年了,无能的周端王却远不及他,这里的金银珠宝你们拿去便是。”
四名大汉看着那具白骨,只见白骨侧躺在门外,颈部裹着绫罗绸缎,双手捧至胸前,金银珠宝散落一地。
族长对红衣妇女的话早已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她竟然还提出这等无理要求。
“哼,笑话……”族长上前一步,提起长剑指向红衣妇女,“你的遭遇与我们何干?我西风族向来不关心中原之争斗,既然你已知我的来意,我也不便道明,只管交出来便是,免得动刀动枪的,有失我西风族之风度。”
其余三名大汉对红衣女子的话动了恻隐之心,碍于族长的威严却不敢多话。
红衣妇女看着铜镜里的族长,轻蔑地道:“知道你那只眼睛是怎么瞎的吗?是你太贪婪才遭此报应。”她哈哈大笑起来继续说道,“你我算是有缘,我不作计较,拿些金银珠宝速速离开古墓吧。”
“哼……我西风族金银珠宝应有尽有,我等尚且性命不顾闯进古墓来,拿几件不值钱的珠宝就走吗?”族长提着长剑朝前指去,向红衣女子又走近了一步。
红衣女子不动声色,对着铜镜不紧不慢地梳着浓密的长发,看着铜镜里的四名大汉,嘴角掠过一丝微笑。
族长见到铜镜里红衣女子笑得如此诡异,心中产生了一些畏惧,他即刻站定了脚步。
半响,红衣女子开口道:“你我阴阳两隔,互不叨扰,你等擅自闯入古墓,犯了大忌,盗墓之人虽说野蛮无理,但盗亦有道,他们做事尚且留有余地,你却如此贪婪,与盗墓人并非同类,既然你们不是为了金银珠宝,那又是为何闯进地宫扰我清净。”
红衣女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方才我与我男人寻欢之时,你念毒咒惊扰了我男人,他化作了一缕青烟,这笔账如何计算……”
话音未落,族长哈哈哈地狂笑起来,朗声道:“笑话,我不与你多费口舌,识相的就把金缕玉衣交出来,否则我们将踏平你的古墓。”
红衣女子猛地转过头来,铜镜中,她那娇美红面竟是一颗惨白的骷髅头。
四名大汉纷纷往后退去,心中甚是惶恐。
红衣女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空幽瘆人,她埋着头理了理胸前的衣襟,冷哼一声道:“踏平古墓,你们有这本事吗?别怕,我本来就这副骷髅人的模样,铜镜可以照出我们前世的模样,不信你们也拿去试试……”呼地一声,红衣女子拂起了长袖,铜镜向四名大汉飘飞了去。
族长后退两步,挺直腰板迅速提起长剑,只听得“哐当”一声,铜镜破成了两半,另一半铜镜掉在了族长的跟前,反射着族长的面部,里边竟显示出一蓬头垢面的乞丐男子。
红衣女子笑道:“原来是只饿死鬼啊,难怪做事如此莽撞,改掉你贪婪的恶习,苦海无涯,回头就是彼岸。现已是卯时,不与你等多作纠缠,我归位去了……”
话说间,红衣女子已化成了一团烈火,把堂屋照得通亮,烈火从脚部烧至头部才逐渐熄灭,堂屋中陷入了黑暗,只有棺椁边的两盏长明灯闪着微弱的光亮,依稀照出几具棺椁的轮廓。
在地宫深处又传来那红衣女子的话语声:“别动我的棺椁,棺椁里无金缕玉衣,你们别处去寻吧,拿些金银珠宝速速离去……可别再深入地宫了,否则后患无穷,切记,去贪念,知足常乐……”
红衣女子的声音在空旷的古墓中回荡久久。
脚受伤的那名大汉早已萌生了除去族长的念头,他认为族长行事如此蛮横,为了一己私利,竟一意孤行,不听劝解,终究会坏了他们的大事,可是他迟迟不敢动手,凭他目前的力量是斗不过族长的,即使他四肢健全也没有十足的胜算,毕竟族长的功夫都胜他们一筹,他也暗自在揣测其他两名大汉的心思……
族长叫几名大汉速把棺椁打开,三名大汉相互推却,不敢上前一步,劝说族长最好谨慎行事,听取那红衣女子的话,族长十分震怒,对他们下了死命令:“不听令者,死!”
四名大汉费了好大功夫才将最左边的那口棺椁盖板打开,正如红衣女子所言,棺椁里空无一物。
待打开中间的棺椁时,看见一小男孩从棺椁里跳将出来,族长伸手去抓小男孩,眼见已经抓住了小男孩的身子,他的手里却捏了个空。
小男孩似乎受到了惊吓,毫无阻挡地穿过族长的身子,一边哭嚷一边叫着妈妈向堂屋外奔去。
族长将烛光照近,看见一具小孩的尸骨正躺在棺椁里,衣物已经腐化,尸骨暴露瞬间,部分白骨已经化成了粉末。
四名大汉在翻动棺椁之时,白色的粉末在棺口飘荡,棺椁里除了有几件小孩的玩物之外并无值钱的金银珠宝。
四名大汉又将最右边的那口棺椁盖撬开,发现里边还有一口棺椁,当撬开里面那口棺椁盖时,看见一具尸体被丝绸布匹裹得严严实实的,四人把尸体抬出棺椁,将丝绸布匹一层层剥开,外层的丝绸已经腐化,越往里层丝绸越是华丽、细腻。
四名大汉不禁惊叹那时候的丝绸工艺水平,他们剥开了五十余层才到最里层,一具穿着红色丝绸的尸体展露在了眼前。
尸体的头部已经变成了骨髅,骨髅上的头发十分浓密,发髻里插着两个金簪,头部以下的身体并未完全腐烂,手臂的皮肤还具有弹性,右手戴着两个玉镯子,从穿着打扮来看是一名女性。
四名大汉心里明白,这具尸体便是方才那红衣女子,除了族长有些失望之外,其他三名大汉心里颇有些愧疚。
族长在红衣女子的棺椁里四下翻找,在棺椁里翻出了一些绫罗绸缎,金钗、玉镯之外并未发现有金缕玉衣的影子,他又惊又怒,心中骂道:“娘的,金缕玉衣到底是何方神物?折腾了半天,差点连命都搭上了……”
族长怒不可遏,他挥起长剑向棺椁砍去,棺椁木料结实,只被长剑削去了一小块皮儿,他又提起长剑向红衣女子尸体的腹部刺去。
待剑鞘拔出之时,一股味道怪异、蓝绿色的浓稠液体从红衣女子的腹部喷洒而出。
四名大汉即刻向后闪退,那名脚部受伤的大汉行动迟缓,被几滴液体喷至颈部,他突然感觉到颈部瘙痒、炽热异常,用手去抓挠时,颈部火星点点。
火势很快向全身蔓延开去,并燃烧成了一团火球,他瞬间被旺火包裹,万分惊恐地向族长扑去,苦苦哀嚎道:“族长,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族长惊恐万分,不敢上前去触碰那熊熊火焰,领着其余两名大汉快速向堂屋外奔去。
脚受伤那名大汉扑倒在堂屋门口,火势越来越旺,他挣扎着在烈焰中死去,待火势逐渐熄灭,三名大汉上前寻找,却见地下尽是一堆灰烬。
族长骇然,他看着那红衣女子的尸身不敢再上前一步。他心里悲恐交加,悲的是拓跋胡山被火烧死了,虽说他们是隶属关系,但多多少少是有感情的,况且拓跋胡山是拓跋胡仙的堂兄弟,拓跋胡山的死是因他而起,他心里颇有自责。
恐的是他们已经置身古墓深处,不知前方还有多少不可预知的凶险,即使能逃出古墓,回到西风部落,回去又如何向拓跋胡仙交差?若是拓跋胡仙知道自己的堂弟因他而死,定会拿他来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