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夭刚想点头，又否认道：“祖母，怕是不行。夭儿在溯年斋的三号厢房的墙壁上得了一套剑法。”

“就是你昨晚练的那套？”

孟从兰早就知道了，早上的那只喜鹊伤不在外皮，而在内筋，气劲不伤表皮分毫，这分明是高深的剑法，所以她才会一手雷法打焦喜鹊。

剑意一夜能出，这剑法不得了啊。

她感叹地望了望林夭的头顶，又看了看远处的齐蒙山。当年的书玄也是这样的天资。真好，林家有望。

“恩呢，不过我还没熟练，想去的可实际到达的不在一个地方，怕是需要很多时间来磨练了。”

林夭点点头，又扬起脸来，认真地问道，“祖母，为什么我在字作里学剑法时觉得身姿轻盈，真正自己使剑时又觉得笨重无比呢？”

“夭儿，有些剑法是来磨剑意的，是否动作精确反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的精气神意。而有些剑法是用来对敌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所以心必须与身同步，甚至要身快于心。”

林夭似懂非懂，又想起昨晚的畅快来，似乎越是潇洒，越得其中三味，而越是准确，却越难畅快。

孟从兰见她沉思，并不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所以，我得到的剑法其实是精气神意吗？”

孟从兰点点头，想了想，又纠正道，“准确地说，应当是气精意神。”

又补充道，“这也是所有修炼的四境界，先得气，再入精，后学意，最终自成其神。你昨晚得到的便是意，直接跨过了气精二道，可见你所得机缘深厚无比。”

林夭羞赧地低下头，还不是小金子给的“缘”字好，那那个“法”字，不知道又是何等神妙？

又想起要怎么兑换小字的秘诀，纠结无比，哎呀，走一步看一步吧。

“至于身体厚重，”孟从兰笑了一笑，手下掐个手决，已至庭院正中的望天树上，“那是功法的问题。”

她足尖一点，身姿又停滞在半空中。

林夭抬着头，惊讶无比，她这才发现祖母说好的不论修炼之事，今天竟然说了这么多，而且最夸张的是，祖母竟然这么厉害，会飞哎。

“不是飞，”孟从兰空中打个响指，身姿在空中几个停滞，又轻落在刚刚站立的地方，连灰尘都没有溅起丝毫，“这只是身法和功法的作用。”

“祖母为何今天对我说这么多？”

林夭很疑惑，为何以前从来都不提。

“因为你得了剑意，又不会被人轻易影响自己的道了。”

孟从兰拍了拍林夭的头，脸上露出慈爱来。

她伸手将林夭搂进怀里，贴着林夭的耳朵，轻声道，“去心岚剑宗的轻之门，那里有本功法，名《九蝶化妖》，一定一定要学那个。”

林夭趴在祖母的胸口蹭了蹭，温暖的体温笼罩着她，这是她的祖母啊，她的亲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孟从兰感知到林夭的动作，笑容更大了，望天树将二人拢在自己的树荫下，舒服地舒展着枝桠。

突然，孟从兰剧烈地咳嗽起来，她退开一步，一声又一声，直咳得弯下腰来。

“祖母！”

林夭见孟从兰咳嗽得厉害，知道拍了不管用，连忙跑出院子，高声叫起来，“花姑姑，花姑姑，祖母又咳嗽了。”

在她身后，孟从兰一掌拍在自己胸口，望天树簌簌作响，树顶的浓密的树枝下落，正接住她吐出的一口黑血，只见血液竟然腐蚀了望天树的树叶，滋滋地冒出黑烟来。

望天树将腐蚀的树枝藏进头顶凡人看不见的地方，又伸出枝桠来摸了摸孟从兰的后背，浑身的树叶剧烈地颤抖着，是担心也是悲痛。

“没事的。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别担心。”

孟从兰从怀里掏出白巾擦了擦嘴角，安慰着望天树。

望天树又是一阵抖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好好好，还有两天，待夭儿出门，你便回来吧。我也想你的，阿望。”

孟从兰抱着望天树的枝桠，笑得和以往不一样，不再是慈祥的祖母，和煦的老人，更像是一个儿童，向着自己的父辈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