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尊者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蔑视的笑意。
受死吧!
一记冲拳如蛇蟒般扑去,手上生出的口器不出意料地啃食到了血肉,将那身躯直接贯穿,可尊者的脸色却阴沉如水。
“整个谢家都是姐姐的,我什么都没有。如今,连我唯一的仆从,也要夺走吗?”
世人都知谢家宝树少扑蝶而虚室开,不知道那时候陪她一起玩的还有一个小男孩。分明是谢家嫡子,可自从那天之后,全家人的视线就再也没有投到他身上过,开口闭口讨论的都是那位天之娇女。
随着尊者愤怒地抽出手臂,花尽了仅存所有力量,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下这一击的谢宝棠应声倒下。
他笑着吐出大口的鲜血:“阿福,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你真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早说你想对付谢家,我可以帮忙啊,想想……也挺有趣……”
随着声音渐渐弱下,这位饱受折磨的谢家少爷终于失去生命气息。
齐行正的嘴唇哆嗦着,带着人皮面具的脸依旧没有表情,只有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打湿了那万年不变的干涩枯黄的脸庞。
随着这一击落空,阵法控制的时间已经过去。
“……阿那徘徊,声若歌讴……”
陆稚然的咏唱也逐渐接近尾声。
尊者心中焦急,又是一记『摩罗之啮』打出,直击齐行正腹部。
令他大喜过望的是,这回打到的不再是如先前那般如钢似铁的手感,那是……
血肉之躯!
毫不犹豫地将手臂直接贯入腹中,齐行正的眼神也随之黯淡了下去。
这一刻,胜负已分!
正当尊者准备将手臂拔出时,却感觉到了异样。
就像是……踏入了竹条编制而成的陷阱,难以拔出。
他没来由地感到惊慌,对方脏腑已坏,应该已经无力再战了才对。
齐行正此刻却张开臂膀将尊者抱入怀中,死死箍紧,仿佛怀中之人是他的挚爱。
尊者极力抵抗,却绝望地发现,自己无法挣脱一个将死之人的怀抱。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直至胸膛紧紧相贴。
与此同时,尊者的手臂也透体而出,彻底贯穿了齐行正的身躯。
可手臂上幻化而出的口器此刻却毫无渴饮鲜血的兴奋,它止不住地翕动、收缩……
它在恐惧!
“其实吧……到最后……还是有些后悔的。”
齐行正疲惫的声音响起,这一生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飞速掠过,到最后,他的视线已经模糊。
大殿之内,瓦砾灰尘簌簌而下,如同漫天飘雪将这世间的一切纷争埋葬。
黑铁铸就的王座连同那凌空的龙袍却依旧不染纤尘,只是冷然注视着殿中的纷纷扰扰,一如当初那位帘幕后的大人。
眼前一片模糊,只有当年被自己亲手撕碎的纸屑还在不断烦人地飘下。
『松竹劲·竹石』
在尊者绝望的眼神中,齐行正的灵力瞬间变得狂暴激荡,如同一只拴着铁链看门的狮子,正咆哮着要挣脱束缚。
一个紫色的光球蓦然出现,将两人包裹,旋即……
轰然炸开。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烟尘笼罩之处,再无一点声息。
“……抟之不可得,系之不可留!”
随着最后一句咏唱结束,白哉也因心力交瘁而被迫退出了『心流』状态,肌肉的酸痛与战斗的伤势瞬间涌上,遍布全市的痛苦令他一时间难以分辨到底断了几根肋骨,多了几处伤口。他艰难的把头转过去,看向了陆稚然。
只见她如同降临尘世的仙人,裙裾飘荡,露出雪腻的肌肤。
世间之风皆是她的臣民,
原来,真的有这么多刀。
“东风曰俊,西风曰……吾名折丹,掌八方风行!”
转瞬,六把匕首拔鞘而出,
一箭射出,陆稚然再也不能保持刚刚的形态,从空中跌落。
白哉及时接住,两人都死死地盯紧前方,这场献上了生命的战斗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摩罗此刻浑身金光外溢,眼看着已经进入了炼化神性的最后阶段。
但陆稚然的这一箭,已然锁定了气机,它无处可躲!
死啊!射死它啊!
风神之箭裹挟着两人信念的加持,如同插上了告死的羽翼。
摩罗避无可避,只能徒劳嘶吼,摆动着触手试图阻拦半分,可它坚韧有力的触手碰到那箭簇却如同最柔软的豆腐一样绽开
眼看就要洞穿它的身躯之时,在战场的角落,一个微不足道的术法发动了。
『斗转星移』
摩罗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皮肤焦黑、血肉模糊的尊者,出现在了风神箭前。
毫无意外的,这一箭洞穿了他的身躯,狂暴的能量仿佛要将尊者撕裂,他的生机正以极快地速度流逝着。
可随着远处摩罗一声咆哮,摇摇欲坠的尊者突然一步踏出,稳住了身形,原本微弱的气息也开始重新壮大起来。
他咧开嘴,露着惨白的牙齿,放肆地笑着:“看来最后,还是我赢了啊。”
炼化,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