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因为镜片反光看不清双眼,但这个青年不管怎么看,都很像执行者之一的“魔术师”沈华翰。
“他是杏泉的未婚夫,名字好像是叫沈……沈什么来着?”许梁明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
过了一会,老人还是放弃了,抱歉的摇着头:
“不好意思,最近我的记性很差。真是不想继续衰老下去,无论醒着还是睡着,总是在回忆往事,或许这就是所谓老人这种生物吧。”
低声诉说的许梁明,将惺忪的视线转向庭院里遍布锈痕的秋千。
“每当看到这个年纪的女孩,总是会想起她。”
吃饱了的小黑哼着歌坐在吱嘎作响的秋千上玩耍,黑色的长发随风摇摆。
许梁明凝视这幅光景,侧脸上浮现出哀愁的笑容:
“这张照片就是结婚前一天,我们四个人聚在一起拍的,结果当天晚上杏泉就因为急病过世,去到她母亲的身边了。”
“这样啊……”
急病?柳随在脑中迅速转着念头。
如果没看到神似沈华翰的男子相片,可能柳随也会对许杏泉致以同情,但现在总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二十年前,至宝还没有纷纷现世,很难想象有人能从这个少女的死上得到好处。
不过对许梁明来说,这只是一个悲伤的巧合,柳随也不打算撕开他的伤口,并没有询问详情,而是继续倾听。
按照许梁明的说法,在那以后他就辞去工作,独自在这个家里生活。
冒牌许杏泉消失以后,他受到的暗示也得到解除,部分记忆也被改写。
失去战灵的契约者,会失去与其共同生活时的记忆,剩下的回忆则会被篡改为战灵从未存在过的样子。
这也是和战灵签订契约之刃的宿命。
直到一小时前都与许杏泉共同生活的事实,已经从许梁明的大脑中消失得干干净净。
对于许梁明来说,与那名战灵共度的日子或许只是虚假的存在,但其中却并没有哀伤。
受到强烈暗示的这段期间,许梁明肯定摆脱了纠缠在心上的悲伤,和女儿过着他原本期望的平稳生活。
然而正是柳随,让他回到了真实又残酷的现实中。
柳随想起自己的另一个来意,从掉漆的长椅上站起身,把照片放回老人的手中,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帆布:
“我这次来,还有件事想要询问,您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在他刚到天南不久,曾经接到一个确认无人住所的委托,当时意外地在屋里遇到一艘拥有强大灵压的幽灵船。
这块白色帆布就是战斗后得到的战利品。
原本柳随都快把这东西忘掉了,但是在看到伊索德召唤出的黑帆船之后,他无意间发现黑色的帆布居然有些眼熟。
好不容易他才想起来,除了颜色不同,两块帆布的纹理完全相同。
这次恰好来拜访和柳逐波一样,对民俗学和历史比较有研究的许梁明,柳随想要看看能不能了解到什么情况。
许梁明接过白色帆布,在手里揉捏几下,从盒里取出眼镜戴上。
他凑近布片,仔细看了几眼,从一旁的书架上拿下几本书,背对着柳随说道:
“我和老柳去康沃尔的时候,曾经听说过几个传闻。”
神话中远航而归的阿尔戈号在被献祭给海神之后,只有船帆被留下。
后来无意中被古艾尔兰国王得到,打造成一艘帆船赏赐给了自己的女儿,也就是和圆桌骑士特里斯坦有着各种因缘的伊索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