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马守山跟官军斗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要归顺他们。如果你真的没办法给兄弟一个交代，还是让我们走吧。”马守山内心挣扎了许久，才说出这番话。

贺其虎欲言又止，但唐龙也看得出，他有一肚子都话想说。

随后他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落在红娘子身上。

“红姑，你痛恨朝廷，希望能有人推翻他，重新构建一个新的王朝，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想象中的那个新王朝是什么样子的？”

“是换一个人继续当皇帝？帮他们继续鱼肉百姓，有朝一日建功立业，混个好的前程对吗？如果只是这样，你应该选择跟李自成走。”

“许州事变的确残酷，但历史上哪个帝王，不是心狠手辣，哪个皇帝手上没有沾过鲜血。哪个朝代的地主不吃人？”

字字珠玑，振聋发聩。

红娘子身躯一震，美眸颤动：“我为什么要跟随李自成，他背信弃义滥杀无辜，杀夫之仇不共戴天，但是，唐龙，你投靠朝廷，也一样是我红娘子的敌人。”

说到敌人两个字，红娘子心如针扎，她也不想弄成这个样子，可唐龙已经接受了朝廷的册封，他已经是湖广王了。

而且他还是襄阳王的儿子，这是不争的事实。

“妹妹！”一旁的邢绣娘心急如焚，她已经将心交给了唐龙，跟着姐姐他们来质问也是情非得已，更不想跟唐龙闹僵。

马守山几个虽然心里有气，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与唐龙为敌，即便他成为湖广王，最多带着人，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红娘子如此刚烈。

“红姑，你说我投靠朝廷的证据是什么？仅仅因为我接受了湖广王的封号，还是因为听说我是襄阳王的儿子？”唐龙走上前来，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总有一天自己都要面对这个问题，倒不如直接摊牌。

“其实，你们听说的没有错，我就说襄王的儿子朱常干，这个问题我无法回避，也无法改变。难道你们仅仅就因为这个身份要跟我分道扬镳？”

“你们说我投靠朝廷，那么你也可以问问唐营其他兄弟，问问他们从大唐到襄阳，我们跟官军打了大小几十仗，难道都是虚构的？”

随后，唐龙的目光落在了马守山身上：“守山大哥，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吧。”马守山也想听他解释。

唐龙开口：“如果现在的大明皇帝，能让边境安宁，百姓安居乐业，人人都有地种，每家每户都能吃饱饭，你们还会反吗？”

这句话，对于马守山几个来说，是发自灵魂的拷问。

贺其虎，黄飞虎几个也都愣住了。

“自然不会，但是，狗皇帝根本做不到，他恨不得从百姓身上扒下一层皮。”马守山眨了眨眼，坚毅的面孔上泛出一抹怨恨。

“对，就算狗皇帝答应，那些贪官污吏，也杀不完，除非将他们全部杀光。”贺其虎说出了最终想法。

唐龙摆了摆手：“有一句话，你们说对了，他根本做不到，因为就算他肯，手底下那些贪官也未必答应，但是你们以为换一批人上去，就行了吗？”

“远的不说，就拿你们自己的部下，将他们放在那些贪官的位子上，他们能做到与民无犯吗？”

“或许，某些人会比现在都贪官污吏更加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