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白雪给万物盖上了被子,顽童手里拿着鞭炮,肆意奔跑,淘气的去踩结冰的水泊,被滑到摔个大跟头,也只笑笑不喊痛。
大巴车行驶在颠簸滑腻的路上,罗杰托着腮,默默注视着窗外。
村口熟悉的大柳树,小河蜿蜒绕过,还有那废弃多年传闻闹鬼的土楼,村委会的大铁门又被人偷走了,刷在墙上的毛主席语录风吹雨打,斑驳斑驳,想必也只有在市领导视察时才会重新上色吧。
车停了下来,后车门嘎吱作响打开,一股冰冷的寒风吹了进来。
罗杰竖起衣领,戴上手套,拉着行李箱下了车。
轮胎在结冰的地面滑了几圈,晃晃悠悠驶远了。
罗杰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嘴角露出笑容。
炊烟从各家各户烟筒冒出,饭菜的香气勾起味蕾,罗杰边走边用鼻子分析这香气来自什么可口饭菜。
一路上,顽童被母亲叫回家吃饭,牌瘾没过足的男人讪讪告辞,约定饭后继续再战,殊不知老婆已经掐腰站在门口,凶神恶煞瞪着自家男人,孩童躲在母亲身后,朝父亲做了个鬼脸。
温馨和谐,人间烟火最暖心。
噼里啪啦,有孩童躲在门口朝外面扔炮仗,那模样是既害怕又兴奋。
罗杰想起自己儿时,跟在一群大哥哥大姐姐身后,一起打鸟,放鞭炮,跳房,踢毽子,记得又一次给邻居把玉米堆点着了,让父亲一顿胖揍。
一年多没回家了罗杰摸了摸胸口,里面有一条算不上值钱的玉菩萨项链,大学寝室有一个富二代,他嘲笑自己项链是地摊货,是个假玉,戴久了是会掉色。
“真的,假的,重要吗。”那是妈妈省吃俭用买的,这就足够了。
家门越来越近,心跳不由得加快,罗杰拉着行李箱,来到了门前。
深吸口气,抬手推开了门。
熟悉的犬吠声响起,大黄狗摇着尾巴欢快的跑过来,它摇头晃脑,像喝醉了似的。
罗杰放开行李箱,溺爱的蹲在地上,骚挠着大黄狗的脖子,笑的合不拢嘴。
小院正屋传来脚步声,一位发福的中年妇女穿着廉价羽绒服,手上、脸上、身上一块块白面粉。
“妈。”罗杰看到女人,眼睛有些湿润,轻声喊了一声。
“哎。”女人连忙在身上胡乱抹了抹,“快进来,外面冷,炉子火旺,快进来暖和暖和。”
罗杰笑着点了点头,拉着行李箱,身旁跟着不断跳起的大黄狗,走进了正屋。
“爸呢?”罗杰左右张望,疑惑道。
“你爸听说你今回来,特地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鲤鱼,在厨房忙呢。”母亲接过行李箱,费力的拉了拉,“还挺沉。”
罗杰笑着接过,“还是我来吧。”
“你一年没回家了,你爸也不让我给你打电话,说我瞎操心。”母亲絮絮叨叨,掀开火炉,往里面填了几块煤。
罗杰静静听着,心里暖和,有时间没听母亲唠叨了,还挺想的。
这时,正门打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罗杰立刻跑过去,脸上带着笑容,“爸,我回来”
男子摘下丝绸礼帽,耀眼的金发沾了几片雪花,那双猩红色的双眸微微眯起,嘴角上扬,“欢迎回家,我亲爱的孩子”
利亚姆豁然惊醒,黑暗将他拥抱。
“夜魔眼”无声无息发动,视野迅速变得清晰起来。
风吹的窗户咯吱作响,桌子与椅子翻倒在一旁,面前的地面被腐蚀的坑坑洼洼,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腐烂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