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彩唐每一次胡说八道的时候,听起来都很有道理。
但是她随后又补了一句:“大人你不会连一具薄棺的钱,也不愿意奉献吧。”
夏樾一听感动全消,笑道:“感情是,王统刘沙出体力,我出钱,谢止做法事。你出一张嘴?”
是这样没错,但这有什么不妥呢?毕竟只有我身无长物一穷二白啊。
叶彩唐看着众人都不满意的样子,想想道:“我给她整理一下仪容仪表,年轻姑娘没有不爱漂亮的,走也要走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这真不是说说而已,他们法医室里经常有损毁严重的尸体,就算是完整的,解剖之后也会有刀口,不是丢那就行的,一定会缝合起来,而且若是年轻女孩子,还会缝的格外细致。
法医对尸体百无禁忌,不是因为亵渎,而恰恰相反,是因为对生命的敬重和珍惜。
叶彩唐这么一说,众人再没觉得有什么不满。
而且他们也知道,其实重点看的不是死者的脸,而是心口有没有伤。
换命符的施行者, 用心头血混朱砂写血字,然后不吃不喝把自己饿死。姚海峰死了,这姑娘也恰好死了,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如果这姑娘的心口有伤,那么就能证明,她就是那个对姚海峰恨之入骨,不惜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的人。
众人商议一番,都是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也没太多忌讳。何况女子对姚海峰若恨意滔天,说不定这其中还藏着什么深重冤情。
王统和刘沙又吃了几口,将火堆熄灭,直奔女子埋尸之地。
这是一片荒凉的小树林,深山之中少见人烟,谁也想不到一个如花鲜活的生命,就在自己脚下腐烂成泥。
众人站在一堆明显是新挖的土前,刘沙道:“就是这里了,人就埋在这下面。”
夏樾点了点头,挖吧。
动手的当然还是王统和刘沙。
好在是新挖的坑,新填的土,土很松软,连工具都不用,很快,两人就将坟挖开了。
一具尸体躺在土坑中,只有脸上盖着一块帕子,身上连个席子都没有。
不过这也不能怪如慧师太,庵堂里实在是太清贫了,她们自己的床上,也是一张席子都没有的。
谢止叹了口气,悲天悯人之心爆棚。
“棺材钱我出了。”谢止道:“她的后事交给我吧。”
虽然他是给人看风水为主,不太做白事的生意,但一通百通,也是懂的。
叶彩唐蹲下身,让刘沙将火把拿的近一些,先不着急拿开她脸上的帕子,而是轻轻掀开了她的胸前衣襟。
其实哪怕是不揭开,大家也都看见了血,女子胸前的一片衣服的颜色有些暗,这样的出血量,必是一处非常严重的伤。但是因为衣服捂着,味道倒是一时没有散开。
衣服揭开一些,果然,只见她胸前血肉模糊了一片。
叶彩唐轻轻呼出口气:“从这伤口看,这一刀确实是自己捅了自己,是自伤。而且有重复伤。”
夏樾忙道:“怎么说?”
叶彩唐道:“有部分伤口边缘已经开始化脓,现在这个温度,怕是有五六日以上了,但是致命的这一刀,是新鲜的。所以我觉得基本可以推断,心头血是姑娘自取的,在知道姚海峰死之后,她也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