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开口道:“几年前我入股的两万两银子,我也多次问过你你总是不和我说现在究竟赚了多少,当时因为我尚未出师,所以也就未放在心上,今日我却有要事,这笔钱我要全部提出。”
阮星没有一刻的犹豫,站起来走到书柜旁边,在书柜的暗格里取出一个薄薄的册子,递给了刘毅道:“刘兄,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永世难忘,你的两万两我根本没有将其入到我阮家的股份,而是单独用这两万两给你办了一个纺织作坊,我们徽商这几年生意在不断扩张,几乎垄断了南直隶九成的贸易,我们的下个目标就要放眼全国了,正好现在边关内地皆有战事,这些年江北民生凋敝,手工业也是破败,反倒是我江南相对安宁富足,所以很多需要人手的大产业都集中在我江南地区,我给你开的这个纺织厂专做棉布服装,销售由总会负责,咱们卖给官府,卖给军队,有的卖到了云贵川等边远地区,咱们还和浙商总会有了联系,他们收购我们的棉布,甚至能卖给佛郎机人。作坊的收益我分文不取,全部给你刘兄存着呢。”
刘毅听完好半天合不拢嘴,竟然给自己开了个作坊,那自己现在不是老板了吗?真是世事如棋,太过奇妙。随即反应过来对阮星说道:“这使不得,用你们的渠道销售,利润却是我一人独得,这不公平。”
“我们就不要说这些了,就算我报你的恩情吧,你不妨打开账簿看看。”阮星回答道。
刘毅翻开账簿,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很多数字,刘毅也懒得看,直接翻到最后看合算一栏。刘毅砰的一下站起来,将面前的茶水都打翻了。他颤抖的指着账本道:“这,这么多?”
阮星笑着喝了一口茶道:“没想到吧,真的就是这么多,绝对不是我自己添的钱,就是这几年作坊的利润和前面的明细也是对的上的。”
账本上赫然写着十一万五千四百五十两。四年的时间去掉本钱竟然赚了八万多两。难怪刘毅惊讶。
阮星看看刘毅不解的眼神对他道:“刘兄不必惊讶,你的作坊每年能织造棉布衣服三万余套,按照现在大明的市价,一套不错的棉布衣服要银一两五钱,也是我江南富庶,你从江北来自然知道,那边很多平头百姓一年都不一定能买得起一件棉布衣服。现在棉布衣服的利润约有四成,所以一年利润大约有两万余两,上次有一匹棉布衣服卖给佛郎机人,我们和浙商联合好好宰了这帮蛮夷一把,净赚一万两。这些也都给你算上了。请你不要推辞,就收下吧。钱我会折成会票,如果你需要现银可以随时来找我提取,阮府的现银绝对是够了。”
刘毅缓缓坐下来,又忽的一下站起来抱拳道:“既如此,我刘毅就不推辞了,多谢了。等会我去联络晋军他们,耿福兴不醉不归。”说罢抓起账本,扭头就要走出大门。
“刘兄且慢,我心下好奇,这笔钱的用处,刘兄能否告知一二?”
“这...好,你附耳过来。”阮星将耳朵凑过去,刘毅对他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告诉他:“此事先不要声张。”然后转头去了,只留下阮星一人在原地傻傻看着刘毅的背影,刚才他听到的东西太过惊世骇俗,以至于他忘了送送刘毅。
从阮府离开之后,他又直奔县衙,芜湖县城的县衙和其他地方并无二致,除了县太爷的正堂,两边还分吏户礼兵刑工六房分管地方事务,刘毅来到县衙找到了兵房,吴斌正在房中观看地图。
刘毅轻轻敲了敲门,吴斌这才回过头来:“哦?是刘兄弟啊,今天怎么有空到县衙来了?”
刘毅看看吴斌,他被阉党排挤的事情刘毅也有耳闻,此时再见吴斌发现他的眼神中有一股不知名的疲倦,看来朝中的党争也已经蔓延至地方军中,吴斌现在在芜湖县城内仅能指挥的动一个总旗的兵马,他本身又是职业军人,不知道其他的发财门路,更不喜欢贿赂上官那些官场门道,自然也争不来军饷,争不来军饷部队就没法扩编,现有的军饷发给下面还略显不足,吴斌自己上个月都没有领饷银,而是将自己的饷银发给了下面。哪有一点把总的样子。刘毅心下只能亲叹,也罢,自己就来做这个雪中送炭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