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胡同很深,两侧是高高的砖墙,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前面那人走得很快,似乎急着去和同伴汇合。劳衫不紧不慢地跟着,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走到胡同深处,眼看再往前走几步就能离开胡同了,劳衫觉得是时候出手了。
眼看就要走到出口,劳衫不紧不慢地从嘴里吹出一记响亮的口哨,打破了夜的寂静。小个子明显愣了一下,猛地转过身,警惕地看向身后。
昏暗的路灯下,劳衫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玩味。小个子一言不发,握紧拳头,摆出防御的姿态,步步逼近。劳衫也毫不示弱,迎面走了上去,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小个子突然暴起,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劳衫的脖子划去。
劳衫早有防备,微微低头,刀锋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脑勺划过。他身体灵活地一转,一脚踢向小个子的手腕,试图将他手中的刀踢飞。小个子反应也很快,侧身躲过,但还没等他站稳,劳衫的第二脚已经到了。
这一脚又快又狠,正中小个子的脖子,将他整个人都踢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路边的杂物堆里。劳衫正要上前结果了他,却见小个子挣扎着爬起来,将手中的短刀向他掷来。劳衫侧身一躲,刀子贴着他的胸口飞过,劳衫伸手一抓,在空中将短刀握在了手里。
就在这时候,劳衫身后又传来一阵破空之声,另一把短刀从黑暗中飞出,直取他的后心。劳衫反手用刀一挡,「铛」的一声,两把刀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之前分开的那个人赶了过来,一声口哨响起,两人分头向胡同外跑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劳衫冷笑一声,手腕一抖,将手中的短刀飞掷而出。只听一声惨叫,小个子腿上中刀,扑倒在地。劳衫并没有追赶,而是弯腰捡起地上的短刀,仔细端详。
刀身精钢打造,寒光逼人,刀柄上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劳衫倒吸一口凉气,这刀的形制和工艺,分明是……小鬼子的东西!
劳衫看着手里的短刀,不由紧紧皱起了眉头,开始以为是严叔要找人收拾自己,没想到居然是小鬼子,江城的小鬼子不都离开了么?
第二天早上,陈阳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感觉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想起今天要去铺子里看看,便招呼秦浩峰等人一同前往。
说起来,宋青云这老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估计这趟长安他不会白去,不知道会捡漏什么好物件回来。最近铺子里的事情倒是不多,除了要把那个破旧的供销处改造成厂房,也没什么其他要紧事。不过改造厂房这种事情,陈阳早就已经安排给了专业人士去处理,自己落得个清闲自在。想到这里,陈阳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自己这个甩手掌柜当得还挺称职。
几人驱车来到了铺子门前,秦浩峰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陈老板,你们可算是开门了,我在这等你们半天了!”
陈阳回头一看,只见一位穿着打扮十分利索的中年男人,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手里还拖着一只看起来颇有年代感的旅行箱,正笑容满面地朝他们走来。
这人是从街对面的馄饨摊那边过来的,看样子应该是刚吃完早饭。陈阳一开始还没认出来是谁,等那人走近了一看,顿时乐了,这不是那位丢了孩子的大哥嘛!
前两次见到这位大哥的时候,他都是一副落魄潦倒的样子,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怎么今天突然变得这么精神抖擞,还穿得人模狗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公司的白领呢!难道是……孩子找到了?陈阳心里暗自猜测着。
“陈老板,你还记得我么?”中年男人走到陈阳面前,热情地打着招呼,脸上堆满了笑容,就好像他们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陈阳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当然记得他,然后侧过身,伸手示意中年男人进铺子里说话。两人在铺子里坐下后,陈阳便迫不及待地询问中年大哥是不是已经找到那位姑娘了。
只见中年男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不见。陈阳见状,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他又接着询问中年男人的老婆现在情况如何,中年男人听后,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低沉地说道:“去年十一过后,天气逐渐转凉,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她……去世了。”
去世了?陈阳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随后又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中年大哥,只见他虽然穿着光鲜亮丽,但脸上却写满了沧桑,眼角的皱纹也仿佛多了几道。
陈阳不禁微微抿了一下嘴,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唉,去世了也好,最起码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这次我从外地回来,特意给陈老板带了一些物件,您给掌掌眼,看看怎么样?”中年男人收拾了一下心情,将手中的旅行箱打开,只见里面用报纸包着几件东西。
他先从箱子里拿出两件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然后一层一层地打开包裹在外面的报纸。
陈阳定睛一看,发现是两件民国时期的物件,一件是矾红彩双龙戏珠粥罐,另一件是粉彩婴戏图赏瓶。说起来,这两件物件的年代虽然不算久远,但也算是有点年头了,只可惜做工和用料都比较普通,就算放到后世,估计也卖不上万八块钱的。
跟中年大哥解释了一下两件物件之后,中年男人从箱底拿出第三件东西,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报纸打开,然后满脸期待地看向陈阳。
“陈老吧,您看看这件如何?”中年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件黄色的瓷碗轻轻地放在了陈阳面前。
这件瓷碗看起来颇有些年头,大口,深腹,圈足,通体黄釉,外壁刻着龙凤穿花的图案,内外壁均呈现出黄釉流淌的波纹,侧动时还能看到明显的哈利光闪耀。
明弘治 黄釉暗刻龙凤纹大碗
碗底有橘皮纹,圈足露胎处呈现出一种独特的糯米感。釉光温润,开片自然,包浆浑厚,只可惜在碗口处有一道明显的裂纹,这无疑让这件瓷碗的价值大打折扣。
陈阳没接话,而是伸手将那黄瓷碗拿了起来,碗身入手温润,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从指尖传来。他将碗身翻转过来,借着自然光仔细观察,只见碗底的露胎处,呈现出一种独特的糯米质感,这种质感,可不是现代工艺能仿制出来的。
他又将碗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装作漫不经心地将碗放到耳边轻轻一弹,「叮——」的一声脆响,声音清脆悦耳,宛如玉石之声,在耳边久久回荡。好东西!
陈阳心中暗赞,这声音,这成色,这包浆,绝对是明代官窑的精品!陈阳不禁心中暗叹,这碗,怕是不简单啊!
陈阳故作深沉地咂巴了一下嘴,将瓷碗缓缓放回桌面,摇了摇头,用一种惋惜的语气说道:“还算可以,民国时候仿制的,而且碗口有裂,品相不好,可惜了这做工。”
听到陈阳这么说,中年人脸上的笑容更甚,他摆摆手,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陈老板,您可真会开玩笑,您再仔细看看,这可是明弘治时期的娇黄釉!”
他此话一出,坐在前面的秦浩峰和柱子不由一愣,他都能看出是明弘治的娇黄釉了?而陈阳心里暗暗笑了一下,自己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