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正午时分,天色尤其好,气温不高不低,连云彩都不多不少的缀在青色的天空之中。
是难得的好景色。
八方把午饭摆在前衙石桌上,让孟长青在外面吃饭。
两人相对而坐,也少有的轻松。
只是午饭才吃一半,就见齐人立快步往这边跑来,还不等站稳就道:“大人,您猜达州那个红德雨怎么了?”
孟长青拿着筷子随口答道:“死了?”
齐人立惊讶,“您怎么知道?”
八方也将原本落在齐人立身上的视线,快速转向了孟长青。
“还真死了。”孟长青放下筷子,她虽早就预料到红德雨活不长,可他的死讯真传到耳中,心里还是有些触动。
可她这人心思重,在齐人立面前不会轻易显露真实想法。
她倒了杯茶给齐人立,又让八方多拿双碗筷来,“坐下边吃边说吧。”
齐人立端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口气喝干净,然后才坐下,“我还是从郑林口中听到的消息,据说那红德雨关在狱中,还未等判决下来,就畏罪自杀了。”
“这话您信吗?”他问孟长青,这时候刚好八方把碗筷摆到他面前,“多谢。”
“不信。”孟长青给他夹菜,“但这种暗地里取人性命的事,无论哪朝哪代都不鲜见,齐兄不必太过惊讶。”
“我如何能不惊?”齐人立刚拿起筷子却又放下,认真的对孟长青道:“那红德雨虽是商户,可家产丰厚,以往跟官府也多有来往,身份地位高于一般百姓。
那达州知府竟什么都不顾,连判决都不下,就对牢里的红德雨下黑手,简直是目无王法!”
孟长青悄摸移开他面前的盘子,“别激动,为这件事情气坏身体实在不值得。”
“大人,您听说了这件事,难道一点也不生气?”齐人立问孟长青。
那表情,明明白白的写着:我们可是一头的,你必须得跟我一起生气。
“当然生气。”孟长青顺着他说,“光天化日之下,他知法犯法,赌的就是天高皇帝远,没人能拿他这个一州之长怎么样。”
“难道就让他这样逍遥下去吗!”齐人立气愤的问。
“不会的,物极必反,他已然猖狂到了极点,那自然有人收拾他。”孟长青说:“天理报应,没人能逃得脱。”
齐人立没想到,他家孟大人都说起天理报应来了,“大人,等天降报应得等到什么时候?我们不能上书朝廷,请朝廷彻查吗?”
孟长青笑了两声,解释道:“我身为知县,若无十万火急的事,不能越级向朝廷上书,否则,我就是越级上告,这官也就做到头了。”
“虽不能越级,但可通过卫大人。”
“如果是这样,那我已经做了。”孟长青说,“我的请罪书交给府台大人,府台大人会向上呈报,朝廷自然会知道达州所发生的事情。
但朝廷会如何处置文知府,那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