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胜冷哼道:“少林寺立寺五百年,想挑战少林寺的每年都有一大把,但老衲尚未听说有谁成功过。今日天下英雄俱在,正好做个见证!”
龙啸海沉吟道:“五百年了吗?真是够久了,可以变一变了。今日天下英雄俱在,正好做个见证!”
道胜见龙啸海学他的话,冷哼一声,道:“净嗔师侄是本寺的栋梁,他犯了错误,我也很自责。我已罚他面壁十年,痛思己过。还望龙庄主不看僧面看佛面,且饶他一回。人死不能复生,龙少爷的尸身,我已从净嗔口中逼问出来了,现已为庄主取来。”道胜说着,佛手向旁边一指,赫然是口漆黑的棺材。
龙啸海脸色一沉,便欲向前查看。毕雪剑一把拽住龙啸海,道:“师父,还是我来吧?”王本草见状,拦住毕雪剑道:“还是我来吧?”毕雪剑看了王本草一眼,道:“那就咱俩一起来吧?”王本草没再坚持。
二人缓步走到那口棺材旁边,王本草抽出怀仁刀,在上面的棺材板上拍了拍,不见异样,转而从棺材板突起的一头向上一挑一推,使了个巧劲,那看起来足有二百斤的盖板便跳了起来,后退了一半,悬在棺材之上。毕雪剑屏住呼吸,向里面望了望,只看到一具无头男尸,衣服正是龙镇东常穿的式样,浓浓的尸臭令周围的少林弟子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仍然忍不住掩鼻。
王本草和毕雪剑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退后,然后向龙啸海点了点头。龙啸海黑着脸走了过去,从皮靴中掏出一把匕首,在那无头男尸后腰上挑开一块衣服,露出了一个红色胎记。龙啸海怔了一怔,忍不住吸了口气,被那尸臭味薰得踉跄倒退,然后连忙吐出一口浊气,甩出匕首,插入土中,道:“确实是我那苦命的孩儿。道胜大师,你这份情我记着了。少林寺若能将杀人凶手交给太平山庄惩办,我龙啸海保证今日不动少室山一砖一瓦。”
道胜慈祥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上前一步,道:“举手之劳,龙庄主不必客气。佛家有好生之德,我若把净嗔交给你,势必性命不保。所以,今日就算赌上少林寺五百年的威名,我也不能让你把他带走。他在我这里,也只是比死好上一些,我只是想再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罢了,龙庄主何必苦苦相逼呢?”
龙啸海冷笑道:“有些人可以给机会,有些则不可以。鬼见愁在江湖上作恶多端,方丈如此护短,只怕引来江湖非议。”
此言一出,校场上各家各派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起来。有的同仇敌忾,有的冷嘲热讽,有的冷眼旁观,还有的热切期待。
道胜决然道:“龙庄主所言,虚虚实实,难辨真假。净嗔唯一承认的,就是杀了龙少爷,虽然他没有说原因,但我看得出来,他这么做不是没有理由的。或许,龙庄主知道原因?”
龙啸海一愣,自然想到了鬼见愁在他寿宴当天捎给他的那封信。是的,一定是有人泄露了消息,让鬼见愁不但知道是幽冥教杀了白老头,而且还知道了幽冥教与太平山庄是一家!如果这个推测属实,那太平山庄的这个大秘密,到底有多少教外之人知道?还有,是谁泄露了秘密?王本草?龙啸海内心突然无法平静下来。因为最有可能泄露秘密的,就是王本草——他与鬼见愁接触过!
道胜见龙啸海脸色阴晴不定,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净嗔虽然杀了人,但显然是有原因的。如果真让太平山庄把人带走,少林寺颜面无存不说,也会让净嗔冤死。所以,不论如何,要保护好净嗔。
“龙庄主,老衲亲自护送龙少爷的棺材下山,你看如何?”道胜有心保护弟子,说起话来反而更加谦恭。
龙啸海决然道:“不必了。我儿的死与大师无关,也无须赔礼。今日如此阵势,足以表明我太平山庄的态度。大师如果不愿意交人,那就请划下道来吧!秋高气爽的,正适合打架!”
道胜道:“龙庄主,你们非要逼死净嗔不可吗?”
龙啸海哼道:“不是逼死,是我亲手宰了他!请大师划下道来,我太平山庄若输了,从此不踏上少室山,也不再找鬼见愁索命;若是少林寺输了,就请交出杀人凶手,看在大师帮忙找到我儿遗体的份上,我们不为难少林寺。不知在场的各家各派以为如何?”
距离少林方丈所立的石台较近的各大门派家族,闻言都暗暗点头,后面的小门小派有的离得远了,听不清楚,只听到龙啸海问以为如何,于是一片声地叫道:“怎么还不打?”“怎么这么磨蹭?”“快动手啊!”
道胜叹了口气,道:“太平山庄来的人太少,我也不占你们便宜,你们出几人,我们出几人,一场定胜负。如何?”
龙啸海笑道:“不是我狂妄,一对一的话,不论打群架还是单打独斗,少林寺恐怕都还不是对手。我出个主意吧!三局两胜,第一局,我太平山庄只出三人,对战少林十三棍阵;第二局,太平山庄出十八人,对战少林一百零八罗汉大阵;如果还有第三局,那就太平山庄出一人,对战少林寺一人。”
道胜亦笑道:“这个便宜,少林寺占得也太多了。就算胜了,也不光彩,只怕不妥。”
福刚闻言,连忙凑到道胜耳边言语了几句,道胜闻言,眉头大皱,盯着王本草看了良久,方点头道:“好吧,就依龙庄主所言。来人,请出少林十三棍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