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王本草背上定坤刀,一行人向西走出白杨林。
在白杨林边缘,碰见一人远远地盯着他们。王长老见机最快,命钟魁领着三名亲传弟子先行,自己与王本草殿后。那人果然跟着人多的一伙,与王本草二人间的距离不知不觉间一点点拉近。
王长老本打算爷孙二人截住那跟踪之人的退路,再命钟魁等人杀个回马枪。不料那跟踪之人虽一时大意,但终归警惕之心未失,很快便发现了情况不对,转身便逃。二王在后面紧追不舍,但毕竟还隔了一段距离,没追几步,那人便开始往最近的一个村庄逃去。
王长老知道不能让这个监视他们行踪的人逃掉,但如果想追上他再出手,势必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情急之下,王长老想到了王本草善于用飞刀射飞禽走兽,于是连忙喝道:“来不及追了,快用飞刀射他!”
王本草平日打猎,反应本来就快,王长老话音方落,他已取出放在两只小腿上的两把匕首,加速向前奔了几步,略微拉近了一点距离,然后左右开弓,两把匕首激射而出,正中那人后背。
奔逃之人一声惨叫,应声扑倒在地。王长老环顾四周,拉着王本草便跑。王本草迟疑道:“我的兵器!”王长老急道:“去洛阳给你打两把更好的!”
一群人终于出了白杨林,在林西一处隐蔽地点骑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马,又换了衣服,易了容貌,沿途单挑乡间小路疾行,直至天色将黑,一口气狂奔2里,直至郑州城下。
钟魁道:“跑了这么远,应该没人跟踪得了我们了吧?一路上也都没有异常,咱们进城歇息一下吧?”
王长老摇头道:“现在还在柳家堡的势力范围之内。他们应该很快就发现了少堡主的死,那就一定会派人四处追查。虽然我们易容改装,一路狂奔,但如果在郑州城停留一晚,则必定被追上,还很有可能被盯上。再说,我最担心的,并不是柳家堡堡主派出来的追兵,而是怕那个二少堡主事先安排下人手监视我们的行踪。这也是教主所担心的,所以这次才大动干戈,分头撤退。”
王本草亦道:“我觉得王长老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还没有脱离险境,应该继续赶路,不能停留。想想如果我们是柳家堡的人,我们会怎么办?我们一定要比柳家堡的人跑得更快,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钟魁冷哼道:“那就请王长老吩咐吧?”语气颇有些不以为然。
王长老皱眉道:“教主和左右护法把你们这一路人马交给我来指挥,是因为我做事一向谨慎,更因为我们这一路的路线最是危险,最容易被柳家堡察出异样。所以,你们一定要听我安排,不能有丝毫大意,否则,不光害了自己,还可能祸及总坛。”
“行了,王长老,不用拿总坛来压我。你就说接下来怎么办吧?”钟魁懒洋洋地下了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另外三名弟子也下马站着歇息。
王长老望了一眼天空,沉吟道:“今晚月色不错,虽然风有点儿大,但不影响赶路。咱们就在此地分开,然后各自在野外找个地方歇息一阵儿,吃点儿东西,也让马吃点儿草,歇歇蹄。歇好了,继续赶路,仍然像白天这样,不要走大路,只走荒僻小道,一直到洛阳城西南的龙门镇洛阳分坛才能放松警惕。”
“好,那你们爷孙俩一路,我们四个一路。”钟魁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
王长老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和本草从郑州城南面走,经梅山、嵩山,到达颖阳县城后从南面进入龙门镇;你们从郑州城北绕行,经荥阳、永安、洛阳,从北面进入龙门镇。咱们就在龙门镇洛阳分坛汇合,你们的路线近,道路平坦,可别比我们晚到啊?”
钟魁笑道:“我们的北线确实好走,你们的南线也太绕了吧?明明只剩二百里路了,你这么绕圈,至少得多走一百五十里吧?您老是长老,怎么能让您这么辛苦呢?要不咱们换换?”
王长老亦笑道:“不必。郑州-洛阳一线,你作为洛阳分坛坛主的儿子,自然比我熟,路上遇到情况,也容易应对一些。我们爷孙俩就吃点儿苦,省点儿事,走南线吧!我可提醒你:北线比南线危险,你们可千万别贪图舒服,走大路,更不能走水路,黄河上的船帮里可少不了柳家堡的眼线!”
钟魁不耐烦道:“知道啦,王长老,我们可是幽冥教中青年一辈的菁英,又不是三岁孩子了。保证一根头发也不少地到达龙门镇就是了。”
王长老双目微眯,沉声道:“神教之名,除非在总坛或是分坛,其他地方,一次也不能提。这个规矩你爹没教过你吗?”
钟魁连连抱拳,退后三步,道:“行了,我的长老,我都是要做洛阳分坛副坛主的人了,还能不知道这些?他们仨就交给我了,您就放心吧!走了,郑师弟!”其余三名弟子闻言,一同上马,随钟魁向北而去。
望着四道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王本草忍不住道:“北线有这么危险吗?要不我们跟他们换换吧?”
王长老白了侄孙一眼,哂道:“你半年前才在永安杀了人,这么快就忘了?你走北线?万一让人认出来怎么办?!”
王本草一怔,羞愧得只知抓耳挠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