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本草寻找着争夺幽冥使者的理由,混沌的脑海里浮出一张清丽的面容——岳小姐!是啊,在岳小姐面前,王本草原是自惭形秽的;若是升为幽冥三使之一,只怕再见时便不会十分心虚了吧!
而此次行动若是失败,只怕自己便不宜返回了,还是找机会半路溜走为上。反正现在已经具备自保的实力了。
这一日,王本草的内心几经沉浮,从最初的担心刺杀的成败,到犹豫要不要趁机逃走,乃至争夺冥使之位。他显然认为,留在幽冥教,对他的成长更加有利。
虽然教中有三个仇敌,但他们三个并不知道母亲被逼身亡时自己就在现场。只要自己不招惹,应该可以相安无事。相反,若不留在教中,又如何查明父亲的死因呢?
还有那位神秘的前辈,如果自己离开了幽冥教,以后就没有机会向他请教武学了。而且,他所知道的显然不止武学一样,对自己的身世显然也很了解,只是一直不肯说罢了。
一番纠结,王本草决定暂时先留在幽冥教,反正自己如今先天功与通天拳已经练成,保命是不成问题的。别的先不管,至少要把那位神秘前辈的武学都学到手,然后再离开。
心中一宽,王本草忽地又有些觉得空虚,心中忍不住又浮现出岳小姐的音容。只是岳小姐如今又在哪里呢?——洛阳!对,岳小姐说过,她的家在洛阳。洛阳就在附近,或许碰巧能够找到?
为了父亲,为了武学,为了再见岳小姐一面……王本草渐次伸出了三根手指,心中不住地企盼师姐带来好消息。否则,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无法想象,难以度过。
不知过了多久,院门被推开,进来一个黑脸少妇。王本草一愣,低声道:“请问你是?”
那黑脸少妇关了大门,瞧了王本草一眼,没有作声,径直走到棋局前。钟向阳起身道:“屋里说。”随即与那黑脸少妇一同进了堂屋。张游龙立时跟了过去,王本草虽心疑惑,但也跟了上去。
很快,王本草看到那黑脸少妇取了些水,弄湿了脸,把人皮面具揭了下来,竟是毕雪剑妆扮的。
只听毕雪剑心平气和地说道:“我夜里潜入罗宅的时候,那罗天虎已经气绝身亡了,只是那老二罗地龙一直挺着不死。我几次想出手,一来念着教规,二来屋里人太多,终究没有下手。好在快天亮的时候,屋里传来一片哭声,我料想必是罗地龙撑不住去找他哥了,就撤回来了。咱们且在这里停留三日,待消息确实了,咱们再回山向师父禀告。”
张游龙哼道:“这俩老小子,终于送走了!真是痛快啊!师弟的主意真是……”他本想把王本草好好夸奖一番,却忽然觉得原来胜券在握的下一任教主之位如今多了个对手,心中有些不自在,一大篇溢美之辞一时竟无法说出口。
钟向阳附和道:“是啊,这样一来,本教的三位使者就都有了主喽!”
毕雪剑起身道:“我一晚上没睡,这会儿困极了,先去睡了。你们随便玩,别吵着我就行。”
待毕雪剑离开,钟向阳呵呵笑道:“咱们仨今儿个好好弄一桌子菜,喝一顿,庆贺一番,如何?这河洛双雄可把洛阳分坛折腾坏了,今天终于可以开怀畅饮了。”
张游龙连声叫好,王本草心中却突然想到了洛阳,忙道:“既然有三天闲暇,我初次下山,正想见见世面,能否去洛阳城看看?”
钟向阳道:“此事原来也在情理之中,只是眼下河洛双雄方死,他们人的只怕正四处寻你。虽说易了容,但身形武功却隐藏不掉,一旦遇上,只怕麻烦不小啊。”王本草闻言,只好作罢。
王本草在龙门镇的幽冥教洛阳分坛闷了三天,满怀心事地听着钟向阳等人大谈江湖轶事、武林奇谈,还平生第一次喝酒。这酒的滋味,入口辛辣,回味苦中带香,令人迷醉;其恰如人生,明明五味杂陈,不甚甜美,却又难舍难弃。
待到第四日,洛阳分坛的弟子带来消息:罗宅已摆设了灵堂开始祭奠双雄,并定好了送葬的日子。钟向阳等人听罢,方才彻底放下心来。
毕雪剑安排张游龙陪着王本草走黄河水路回白水观,自己走陆路原路返回,顺便经过永安县城,亲自看着罗氏双雄下葬,以便再次确认消息的真假。
临行前,毕雪剑又提醒王本草不要把背上的那把斩马刀外露,也不要再背到背上,以免被人认出来。王本草便用蓝布把刀裹了个严实,拿在了手上。张游龙对师姐的谨慎佩服得五体投地,乖乖地带着王本草走水路回家。
一路上,河洛双雄被杀的消息传言不断,刘三宝和金刚拳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待到了黄河下游,距离洛阳七百里之遥的濮州,师兄弟二人改走陆路时,又传闻罗宅新主罗人凤带着罗宅家丁去金刚寨寻仇,被打了个落花流水,狼狈而逃。二人听了虽然兴奋,却只用眼神交流,对永安城中之事一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