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变了。
准确来说,自从医家变法以来,大宋变了。
首先最明显、最直接变化则是医术大爆炸,一个个疑难杂症被攻破,一个个医院成立,医家急剧扩展。
除了医家自身大飞跃之外,朝堂变法同样遍地都是医家的影子。
京畿之地推行摊役入亩极为成功,无地少地的农户负担大减,在民间大受好评!开封府的赋税不减反增。
朝堂决定秋税之时,将摊役入亩扩展到开封周边十路。
明年!
将会在夏秋两税之时,将摊役入亩推广到整个大宋。
同时,医家将会同步配合在各路推广农药,让农田增产,以减轻富户、地主对新政的不满。
饶是如此,依旧有地主富户明里暗里对抗,然而在官员即时候补的邪方下,摊役入亩稳步推进,大局已定。
与此同时,一种名为玻璃的器物悄无声息的流入大宋市场,其质地晶莹剔透,宛如水晶一般,精美至极。
其价格虽然不菲,但是却和宝石来比,自然天差地别。
而且玻璃制品形式各样,一经现世立即引起富户豪商追捧,以有一套玻璃制品为荣。
刚一上市,就会被抢购一空,可以说日进斗金一点也不为过。
有心怀诡计之人觊觎玻璃产物,暗中调查,却发现此乃官营之后,顿时噤若寒蝉。
玻璃制品畅销,又给朝廷财政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只有为数不多的朝廷官员明白,所谓的玻璃不过是医家研制显微镜的附属品罢了。
加上医家承销五百万的国债,很快销售过半,让大宋暂时摆脱了财政危机。
对外战争中,平夏城之战彻底让宋人心中振奋,震天雷现世,充足的财政资金,让大宋挺直了腰杆。
大宋在变好,而且变的前所未有的好,然而这种种变化都和医家息息相关。
“医家!”
章府中!
新党骨干云集!章惇脸色凝重。
曾几何时,当他得到赵煦的密诏,准备重回朝堂的时候,不由激情彭拜,立志要让推行重新新法,重振大宋,彻底洗刷新党的耻辱。
如今大宋的确是变法了,然而变得一个四不像的新法。
别人都是新瓶装旧酒,挂羊头卖狗肉,新党重启变法却是旧瓶装新酒。
无论是摊役入亩,还是国债,皆是范正所提出,原本新法中的免役法,保马法,全部沦为医家的垫脚石,就连勉强推行的青苗法也是阉割版的。
“年息一分,外加严控民间高利贷,青苗法聚财的作用已经大减。”曾布皱眉道。
当年新法之所以被宋神宗重用,其最大的原因就是能够聚财,缓解大宋财政危机。
如今阉割版的青苗法已经虽然能够盈利,却需要长达十年方可见效,再加上民间高利贷降息,年息一分的青苗法,并无太大的优势。
利息大降百姓满意,于国有利,但是对于新党来说,却极为不利,新法失去了聚财之作用,新党作用自然也大减。
而范正的邪方中,无论户部发行国债,还是玻璃产品,皆是日进斗金、立竿见影。
王棣苦笑道:“何止如此,医家义庄也经常捣乱,赤贫百姓乃是急需青苗钱之人,然而义庄总在春耕和秋耕之时,大量给赤贫百姓捐赠粮种,哪怕青苗钱降到一分的利息,百姓甚至去医院卖血,也不愿意借青苗钱。”
苗法之所以叫青苗法,就是因为其最初就是目的借贷给身无分文的贫苦百姓粮种,让其安心播种粮食,等到粮食收获的时候,再还粮食。
经过一代代改进,青苗法从最初的借良种,变成了官方借贷。
什么人连粮种都需要,自然是赤贫之人,新法中青苗法赚钱的一个最大的来源就是赤贫百姓借贷粮种。
王安石变法之所以褒贬不一,就是因为本意看似极好,然而行事的时候却极为粗暴,将好事办坏。
赤贫之户还款的能力本就不高,为了确保青苗钱能够按时收回,新法就强行让上户中户为赤贫之户作保,如果赤贫之户不能还款,那就要为其作保的上户和中户来还,以此来保证朝廷的利益。
如今青苗法降息为一分利息,同时让民间自愿作保,本来收益就不高,义庄再不断捣乱,赤贫之户的青苗钱份额大量流失,青苗法的收益将会更低了。
一旁的曾布点头道:“只要是变法,只要是对大宋有好处,怎么变都无所谓。”
“如今的新法,还能叫新法么?依我看不如叫医法得了!”王棣愤愤不平道。
王棣最大的资本就是王安之嫡孙子的名声,新法推行要么被范正的邪方取代,要么被阉割,早已经改的面目全非了,自然让王棣心生不满。
“谁让我们当年的新法争议太,范正的方子虽邪,然而却屡出奇效,就拿摊役入亩来说再加上农药配合使用,让民间争议大减,足以胜过方田均税和免役法。”蔡卞叹息道。
新党经历过一次失败之后,又何尝不会反思,当年新党之所以失败,一方面由于新法不完善,另一方面是由于新党太过于急于求成,以至于被旧党抓住机会。
当年新法失败,虽然有旧党反攻倒算,新党自己也责无旁贷。
王棣眉头一皱道:“此次青苗法推行困难重重,诸位大人可知医家义庄捐赠良种的来源在哪?”
义庄仅仅是慈善组织,其钱财来源主要靠人捐赠,而义庄突然涌现的大量良种,而且指名捐给赤贫之户,极为可疑。
“旧党!”
新党众人不由眉头一皱。
固然有好心人愿意捐献良种给赤贫之人,然而有能力做到影响新党青苗法的只有旧党,旧党这是借助医家之手,故意让新党难堪。
吕府。
“变法!”
吕大防眼神凝重。
自从官家长大之后,他就知道崇拜神宗的赵煦一旦亲政,肯定会倾向变法。
到那时,新党就会卷土重来,旧党将会被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