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先生指点。”
季梧桐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转身之际又开口道:
“先生大才,日后定能登高门。全看先生有心否。”
莫清平听了季梧桐这话,罕见的笑了一笑。
“那高门你给我开啊?”
莫清平笑罢,给了季梧桐一个白眼。
竹林小院前,他看着季梧桐的背影久久没有关门。
刚过午时,无问楼的哀乐依旧吹打的热闹。
张善友狠狠瞪了一眼刚进门的季梧桐,转身还得陪在吴安娆身边陪着她哭。
季梧桐本看到张善友这幅滑稽模样想笑,但看到吴安娆满面泪水跪在牌位前点燃香火,心中却些难受。
来这万朗城也有些日子了,自己有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
薛平山死了,莫清平知道真相,余莫阳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想来也不会太难过。
只是哭了这个哭红了双眼的吴安娆。
吴安娆的啜泣声依旧,望了一眼那冷冰冰的牌位,和季梧桐并没有说上几句话。
旁人看她,要么把她当做高高在上的明珠,要么把她当做贱草一般的玩物,也只有季梧桐将她当做一个姑娘家,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家。
季梧桐在一边看了好久,吴安娆逐渐止住了哭声,神色失落中往门外走去。
“姑娘留步。”
已经化作中年男人的季梧桐,安静的跟着吴安娆出了无问楼的大门。
“仙士有何指教?”
吴安娆的声音有些沙哑,依旧停步回礼。
“城外妖兽横行,城内虎狼豺豹。姑娘日后要小心些。”
季梧桐笑了笑,看着那泛红的眼眶。
“谢过谢过仙士提点。”
吴安娆看着面前这位陌生的仙士,听了这话觉得似曾相识,顿了顿微微屈膝回礼,转身离去。
这场敲敲打打的丧礼要足足办够三天,这是陇州的习俗。
季梧桐就好像是局外人一般,看着来来往往吊唁的人,这其中多数人季梧桐并不认识,都是看在张善友的面子上来的。
长宁王带着一种随从,说了几句年少有为,天妒英才之类的虚话便草草离去。
他要的从来不是季梧桐,而是无问楼的站队。
来的人还有孟轩和孙自在,虽然和两人打交道并不是很多,但听到季梧桐身死的消息依旧还是赶来了。
天色渐黑,季梧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着窗外不太热闹的街道,明日便是清明,季梧桐终于要离开这万朗城。
季梧桐的下一站是蜀州锦山城,到了锦山城稍作休整,便可进入千野山境内。
起了个大早,天刚刚亮,季梧桐牵和大白便分头往城外赶去,做戏要做全套。
将将出城的季梧桐并没有选择直接御空,而是和大白约定好在城外树林见面。
一脚刚踏入树林,林间一个熟悉的身影便缓缓往季梧桐这边走来。
“你唱的这是哪出大戏?”
余莫阳打了个哈欠,连问都没问一声,就知道来人定是季梧桐。
“惹了些不该惹的麻烦。”
季梧桐讪笑了两声,也没打算对余莫阳有什么隐瞒。
“嚯,这易容丹可真是低劣。”
余莫阳看到如今的季梧桐,满脸嫌弃。
“你怎么知道我没死?”
季梧桐摸了摸脸上的胡茬,和余莫阳坐在了树边。
“这树林里我们俩再熟悉不过,即便不敌,你也能逃走。再说了,要真想将你杀了,除非那人实力在我之上。”
余莫阳满不在乎的说着,这万朗城中,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季梧桐的身手。
“你可千万别说出去,我没死的事。”
季梧桐随口嘱咐了一句。
“你死不死关我屁事!”
余莫阳说着起身摆摆手,这就当是为季梧桐送行了。
天色渐亮,一阵阵湿寒的露水往身上撞,季梧桐远远看了一眼那晨光中的万朗城城头,头也没回的往西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