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货,你睁开眼睛看看!这就是你师傅,教你仁义谋天下的师傅!”
樱娘看了一眼冷冰冰的薛平山,笑声回荡在万朗城城头久久没有散去,回荡在每个纠仁书院弟子的心间久久没有散去。
“呸!”
樱娘朝着城头上一口啐完,背起薛平山的尸体,和青丘一族消失在远方,再无动静。
这一口啐的是南栎?还是纠仁书院?还是人心?
季梧桐呆呆望着樱娘背上的薛平山,在这城墙下,只剩下张善友抱着肚子站在他身边,不知如何开口。
阳光洒在城门前,“吱呀呀”的声音是城门缓缓被打开,季梧桐回头看了看城内空荡荡的街道,又看了一眼消失在远方的薛平山。
季梧桐无奈一笑,瘫坐在地上。
这些日子,也只有薛平山一直陪着自己,忽然一战过罢身边最熟悉的人没了,季梧桐身上那份踏实和安全感荡然无存。
这万朗城的城墙还是那么高,城楼还是那么阔气,可却多了冰冷。
“这不怪你。”
张善友陪着季梧桐坐在城门前,身旁的人来人往,是仙门子弟在打扫妖兽们的尸体。
“那怪谁?”
望着一轮新日升起,季梧桐看着身边忙活的人们,总感觉自己吧薛平山丢了,丢在了昨夜的大风里。
“不怪任何人。”
张善友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将那玉牌放在季梧桐手中。
人们总是在失去的瞬间被巨大的悲伤冲击麻木,而当麻木过后,季梧桐望着那巍峨而又冰冷的城墙,泪如雨下。
季梧桐回到那小院中,推开门的刹那,大白很懂事的站在门边,轻轻的依着季梧桐。
就连那只腓腓,也安静的死去,死在那一望清澈的池水边,水上正好映这一轮红日。
季梧桐拿起墙边的大扫把,一下又一下的清理这院中灰尘,这本来是薛平山每天早上都要做的事。
院内生机勃勃,一片片新叶在阳光下显得那么有活力,只是小院中的主屋的那扇门,再也不会有人推开。
再也不会有一个长的粗狂内心却细腻的人,坐在这小亭子里,一边喝茶,一边和季梧桐说笑。
院外的叫卖声依旧,由近到远,所有人仿佛都在往前走,只有薛平山留在了昨夜。
季梧桐穿过街道,往热闹非凡处走去。
“老板,一份汆水牛肉,两碗一碗米饭还是两碗吧。”
热气腾腾的牛肉被端上桌,季梧桐大口往嘴里扒拉着米饭,米饭的热气让眼睛更加湿润了些。
牛肉被吃的干净,米饭也被吃的干净,季梧桐一动未动,只是呆呆的看着剩下的那碗米饭未动分毫。
不知道坐了多久,街道上的叫卖声将季梧桐惊醒。
“桃花酒咯,卖桃花酒咯!”
季梧桐看了一眼那小贩,转身又往薛平山的小院中去。
小院里的石桌上,那坛还没喝完的桃花酒依旧酒香四溢。季梧桐倒上两杯酒,一杯放在石桌对面,一杯自己一饮而尽。
“薛老哥,桃花开了。”
小院墙头桃花初绽,季梧桐给自己倒上一杯又一杯,从白天到黑夜,自言自语的傻笑,自问自答的呓语。
这桃花酒的确美味,就是有些上头。不知不觉中,季梧桐睡倒在那小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