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后半,街上逐渐清冷,只剩下一阵阵酒气在鼻头萦绕。
“小哥,多谢捧场。”
身后来一驾红色马车,车上的吴安娆挑帘一笑,清香瞬间赶走了鼻头的糜烂之味。
“姑娘姑娘哪里话。还未曾谢过姑娘当日在街上帮我解围。”
季梧桐站在原地愣了愣,刚才在无问楼时用妖丹换来了银两,为吴安娆打赏了八个花篮。
虽然花篮实际不值几个钱,却也算得上是给吴安娆捧场,就当是还了当日街上的人情。
“出门在外总会遇到难处,小哥这是要去哪里?”吴安娆轻盈跳下马车,和季梧桐并排而行。
这让季梧桐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又浮上心头,往日里季梧桐很少和女子打交道,更何况是这般貌美的姑娘。
“我往东北去,去还钱。”
季梧桐说罢,忽觉一阵尴尬,笑了两声。月光如水波颤颤,身边的吴安娆披着月光更显秀色。
吴安娆忽然歪着头看了一眼季梧桐,嘴角轻轻扬起,一片笑颜荡漾。
“小哥不敢看我?”
吴安娆并没将眼光移向别处。
“娘说一直盯着姑娘家看,是为无礼。”
相比吴安娆动也不动的眼神,季梧桐倒是眼神乱瞟,唯独不敢看细眉之下的那一双眼睛。
“我是歌姬,生来就是让男子看,让男子听的。”吴安娆忽然神色有些暗淡。
“歌姬也是姑娘家。”
季梧桐缓缓出口,对吴安娆也不过是感激之心,在远处乱瞟的眼神不小心和吴安娆撞上了。
“姑娘早些回吧,我还有些事。”
季梧桐抱了抱拳往东北方向走去,留下吴安娆和身后的丫鬟站在原地。
“安娆姐,这穷小子说话倒还中听,也不枉我们在街上帮他一把,还遭了司马家的无视。”
身后的丫鬟扶着吴安娆上了马车。
吴安娆听了这话,只是自言自语了一句:他那双眼睛看我时,真是干净。
相遇两次,两次一闪而过的对视让吴安娆对季梧桐记忆犹新。一歌姬罢了,男子看无非就是色心四起,女子看无非就是满脸鄙夷。
不知道是夜凉风寒,还是身子乏累。吴安娆将身上的轻纱往紧里裹了裹,让月光不再轻而易举的洒在她白玉一般的锁骨和肩头之上。
来到这一排排简陋破败的房屋前,看江淮春院中并无灯火,想来又是去城外忙活了。
季梧桐翻过栅栏,将几块碎银子顺着门缝塞进屋子,往薛平山家走去。
现如今自己在万朗城所欠已经全部还清,人情也好,银子也罢。就只剩下薛平山一人的还未说清。
有些账是能还清的,可有些账只能记在心里。季梧桐摇摇头,轻轻推开了薛平山小院的门。
院子中烛火未熄,大白甩着尾巴往季梧桐身上蹭,原是薛平山还未入眠。
“都办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