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表叔家很好辨认,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家里房子中西结合,新建的小洋楼十分气派。
在物质发达的现代,她都没住上这么好的房子,姜栖在心里长叹一声。
宅子大门口已经挂上写着‘奠’字的白灯笼和白布,穿着深色素面衣服的佣人正忙着布置。
也许是天空昏黄的原因,里面华丽的建筑看上去阴暗丛生,色彩灰暗。
刚一进门,能感觉到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度,凉意拂过手背,白纸糊的灯笼和白布扎的花在冷风中轻轻晃动,半空中的云层更暗了。
“姜栖小姐,您和您朋友的房间已经准备好,就在这边的二楼,您从省城赶回来,一路舟车劳顿,待会我让人送你们上去先安顿下来。”
俞管家从昨晚到现在忙前忙后没闭过眼,脸上显出几分疲惫之色,
“少爷在灵堂那边守着,您看要不要先去一趟?”
姜栖点头,“好,辛苦俞叔了。”
总得先去跟主人家打个招呼,再给长辈上柱香,不然说不过去。
镇子上那些本家的亲朋好友还没来,灵堂人少,待会人多起来,再去灵堂就没这么方便。
行李由佣人先拿到房间,姜栖和方原则前往挂着大片白布的灵堂,这次不用担心像上个副本一样行李被翻动,方原在马车上就看了,只有衣物。
姜栖走得慢,方原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看着落在地上被踩踏过的黄色纸钱被风吹起,一阵冷意爬上后背,
还没跨进灵堂门槛,一副装裱好的人像画赫然出现在眼前,
画中人身着上好丝绸质地长褂,头发半白,微胖,很普通的长相,
但放在画里,加上到处都是白布白灯笼和阴暗的光线,想到画里的人就直挺挺地躺在灵堂的木板上,穿着寿衣盖着白布,毛骨悚然的感觉立马上来了。
看久了,总觉得画里的人好像在冲他们笑,不是长辈对晚辈慈蔼的笑,而是那种僵硬冰冷地牵动嘴角的笑。
姜栖准备过去上柱香,烧点纸钱,刚往前一步,便看见里面走出一个年轻男子。
约莫十九、二十的年纪,穿着身白色孝衣,腰间绑着一圈麻绳,头戴粗麻白布制成的尖顶帽,额前微卷的黑发随意垂落,黑色长睫微敛,带着少年的慵懒感。
穿成这样都掩盖不了精致得不像真人的长相,和身上的突兀,
怎么说呢,就让人感觉,他和这个充满腐朽死气的地方完全不搭,比他们俩还像外来人。
可他偏偏披麻戴孝站在这里,还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灵堂睡觉,是个大孝子。”方原嘴唇微动。
也太明显了,就好像死的不是他爹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一看就是家里往上一代或两代,有外国人的长相,青石镇这个地方,我们一路走来都没见过异国面孔。”方原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还有画上的老爷子,也不像能生出这种儿子的样子,我猜是玩家。”
玩家进来睡觉更狠。
换了他在这种地方,守副本里便宜爹的灵,他绝对不敢闭眼睛。
真不怕一睁眼看见那死人就站自己边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很显然。”别人都没打算遮掩。